仆人很快就找回了四五个。裴府对待下人很公道,所以有些老仆人听说裴府在找人,就又寻回来了。
因为是旧仆,家里的事很快就上手了,再加上两个新来的杂役,裴府又恢复了些人气。每天裴鹤之也不用自己走路到张大全家门口搭顺风轿了。
等事务安排妥当,小表弟也有余力叫人给裴澜做几身新衣服,然后又准备了一份厚礼,叫人送到王国舅府上。其中还有一把十分轻巧的长剑,是小表弟找了最好的匠人制得。剑鞘上刻了一只飞燕,既好看又顺手。
王飞燕看到那把剑的时候,先是怔怔地瞧着,随后便托那人回去回话,说是谢谢裴大人和……裴夫人,又赏了来人许多银两。那仆人高兴的不得了,回来急忙给小表弟和裴鹤之回话。
两人正坐着品茶,听到家仆的话,裴鹤之便挑着眉去看了小表弟一眼。只见他低头呷了一口茶,然后也弯起嘴角,两个人相视都笑了。
这一日,秋高气爽,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小表弟和裴鹤之终于寻了空,带着裴澜一同出城,去郊外游玩。城外有条玉带河,河道细窄,犹如一道玉带,河水清澈,风景秀丽,是京城人士玩耍的去处之一。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别府的马车,皆是带着亲眷来游玩的。
马车里的软垫铺了厚厚一层,裴澜在里面爬来爬去,十分好奇。
小表弟掀了帘子,看着外面,眼里闪闪发光。
“这天气太好了,万里无云,又不冷不热。”
“趁着这段时间,多出来转转,后面天就冷了。”裴鹤之温声道。
小表弟使劲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怕冷,可是小孩子怕冻着,如果病了,就不好了。
后面的马车里坐着刘婶和枣花,福子跟车夫并排而坐。一行人清清爽爽地出了门。
等到了玉带河,小表弟先从车上跳了下来,只觉得眼前风光宜人,景色优美,转头看向裴鹤之。
只见裴鹤之拿扇子刚挑开帘子,往外走。
雪青色的衣袖微遮住了他的脸,修长的手指抓着扇骨,挑开帘子,就露出俊美的面容来。
他朝外看了看,也甚是满意。这次张大全倒是说了个好地方。
一行人下了车,先是顺着河边走了走,发现不远处有片枫林,此时枫叶刚染上斑驳的红,随风轻轻摇晃着,地上已轻落了一层叶子。金灿灿的阳光穿过枫叶,投下斑驳的光,像是碎金一般,洒在了落叶之上。
“枣花,福子。把东西就摆在那,既离水近,太阳又不毒。”
“是,夫人。”
两个人伙着车夫,从车上搬下了桌几,矮墩,还有一些点心茶水。正收拾着,就见一片半红的枫叶慢慢悠悠地落了下来,正掉在了桌面上。
小表弟伸手拿起,然后向裴澜走去,拿着枫叶逗他。裴澜的大眼睛仔细地瞧着枫叶,嘴里咿咿呀呀地哼唧着。
等枣花他们收拾妥当,裴鹤之就和小表弟坐了下来。两人赏着美景,喝着清茗,谈天说地,十分畅快。
过了几盏茶的功夫,忽而听到河边有喧闹声。小表弟抬头去瞧,他眼力好,老远就瞧见一行人由远及近而来。只见那帮人皆是锦衣华服,中间还簇拥着一个玄衣男子。
裴鹤之也瞧见了,便叫来福子,让他去看看。
没一会儿,福子就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惊讶。
“老爷,夫人。那帮老爷都是京里的,我瞧见还有几个是老爷的同僚。中间拥着的,就是这次的武状元!”
小表弟同裴鹤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丝顾虑。
那第三场比试,自白客弃了,京城里就有了些风言风语,半是嘲讽,半是奚落。大多数的话都不太好听。程宁海当即关了大门,也不去理会。可是那个玄楼,却来了程府,说是要见白客。被程宁海挡住了,说白客伤未痊愈,不便见客。
那玄楼当即冷哼了一声,“他伤的如何,别人不知道,我却最清楚。我原以为他是个大丈夫,没想到也是个缩头乌龟。中原之人皆是如此贪生怕死?”
这话是华姐后来告诉小表弟的。此话一出,饶是个有血性的,都要被激起火来。可是他找错了人,程将军没恼,白客也没出来。程家还是那副说辞,客客气气地把他请出去了。
据说当时玄楼在府外站了片刻,然后冷笑一声,走了。
裴鹤之和小表弟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玄楼。其实碰到了也本没有什么,只是在那日武举后,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与程家联系甚密。如果那玄楼迁怒到他们……怕倒是不怕,就是有些麻烦。
“夫人。”裴鹤之瞧着那帮人,斟酌了下,“我们还是别让他看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表弟也点点头,他今日带着裴鹤之和裴澜两个人,要真是打开了,他怕会有疏忽。
裴鹤之没想到,在他夫人心里,他和裴澜竟是一个等级的……
两人都同意这个决定,决定低调一些。
这边两人刚打定主意,然后继续喝茶,就听到枣花轻“啊”了一声。
小表弟先抬起头,就见玄楼抛下众人,朝着他们直直地走了过来。
“老爷,怕是躲不了了。”他有些可惜地叹道,可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夫人,万一打起来,你有把握吗?”裴鹤之瞧着玄楼,觉得来者不善,反而忽略掉了自己夫人语气里的兴奋。
“有你和澜儿在,估计五五开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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