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去吧。”门后的人打开窄门走出来,露出他的半边阴阳脸,室内油灯昏暗,本就不好视物,再加上这人身子还未完全探出,平白添了一分神秘。
薛岳见状,便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军千雪微微皱了皱眉,试图多点上几根蜡烛,但沈黎却突然出声:“罗将军眼神不好,见不得亮光,先别点灯了。”
就在此时,船头却传来一阵水声,似乎远离了陆地,众人一惊,好奇这船怎么无声无息的就开了?虽然前行缓慢,但也不至于完全感觉不到。沈黎做事十分依赖本能,若今夜罗乾真的有困住他们的心,也就不会费尽周折的引他们到此一游。可想着附近如果有埋伏的兵种,阿逄他们也能自保,何况此地再往南边就快到入海口了,罗乾才不会放着好话不说,非要惹怒她不可。
军千雪想来,客船绝对不可能这么稳重,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装做客船,这多少有点挑衅的意思,看她们是边部的人,就特意拿水上的东西来待客吗?和睦维系不易,而且玧朝平静惯了,突然边部打了那么大一场胜仗,任谁都会眼红,沈黎想到这层,突然心中大呼冤枉!她回都城屁股都没坐热就来了这里,金银财宝什么的也是毛都没有,但此时,葛中淮却忍不住问道:“罗将军这是何意?难不成您也想掺和一脚?恕葛某人多嘴,您有些逾越了吧。”
罗乾大笑三声,装做认认真真地回道:“前朝先皇手段狠辣,平民百姓甚至连稻米都吃不到,可自我上任后,江南如此盛景,可让人人吃个半饱,难道我这一脚伸的不对?更何况,控制江南的人又不止我一个,葛大人又何必指桑骂槐呢?”
葛中淮:“………”这的话编得还真是够仔细,几乎挑不出毛病。葛中淮转向沈黎,小声道:“现在怎么办?我看他八成是土皇帝当久了,有点势利眼。”沈黎还没来得及答话,整个船身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东西,沈黎使了个眼色,葛中淮立刻深吸一口气,跑了出去,果然,船已经开到了江面开阔地带,可突然而来的狂风却把水浪吹的飞起,让整个船舱都震颤起来。
“太大胆了!”葛中淮一拍门板,自己也站立不稳,沈黎将玄铁扇放在一边,坐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这片江域是罗乾的地盘也不与李义的地盘相接,将他们带来逼近敬王府,想来是真的在施压,罗乾在这方面像一只守财的屎壳郎,非要蚍蜉撼大树。
既然这样………想来刚才要袭击她的就是古刹的人吧,说不定还是那个逃跑的古刹,所以才被毁了容,玧朝五代帝王都没能完全统一的南北边借,真是有着让人深恶痛绝的能力!
眼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暗卫门的人早就已经到了江南,这是依然躲在暗处,不肯冒头,这种缩头乌龟的样子真的是把他们的主子学了个一等一,但,古刹这些亡命之徒却也永远赶不上朝廷正规军队的武器装备,但他们的买卖,以后定是有千万只手在操纵。否则只跟着李义,油水绝对没有这么大的。
看来,他们也在暗中巴结上了罗乾,也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笼子里,沈黎突然发了一声笑。
那窄门就完全被推开了,一个眉目清秀的中年人很自然地冲沈黎稽首,回手将门带上后,道:“多年不见,沈将军出落的越发好看了。”
沈黎:“………”她始终想不通,这个人怎么能保持十几年不变呢?难道是吃了什么百年不腐的耗子药么?
罗乾毫不在意地在沈黎透心凉的目光中低头坐下,又道:“将军这么漂亮,怎么能受这种深夜寒凉之苦呢?”
沈黎:“苦不苦的无所谓,主要是你这个当做什么都发生的样子———太白痴了。”
罗乾:“……”
沈黎微微坐正了些,眼神立刻变得像含了数万把冰凉刀锋:“我以前真没料到,一国将军竟然会和古刹勾结在一起,而且怕您也想暗卫门塞了不少好处吧,所以我当真想要问一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罗乾本来就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更是收回了那三分笑意,突然凛冽的一扫:“我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你应该知道。”
沈黎似笑非笑道:“不然我还会跟你坐在这里过家家吗?要是做什么出格的事,你头早没了。”
明皇在世时,手段过于强硬,对于各方势力□□敛财视若无物,这的确是利用了他们为自己平定乱民,可直到临终时,明皇才知道了自己的不对,但君王可不会认错,就把这么一个烂摊子丢给了自己的儿子,沈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皇家的父子当真就狠心到如此地步,恨不得把亲人训练成一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吗?现在各地群雄并起,北疆不平,边部也刚刚才休养生息,江南又如此难搞,这里的人上达朝廷显贵,下到土匪流寇,没一个是同心的。
之前沈黎还对敬王心怀不满,觉得他在先皇驾崩之时过于嚣张跋扈,很大程度上导致了江南的纷乱,可眼下看来,这决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当年丞相大人三下江南都没有摆平这些人,就是因为太不好打点收拾,而那个时候,李义还没有下江南,还停在他的封地和西方的势力周旋。江南奇人无数,有为国却不为民的,也有为财为利为权的,也有把百姓性命置之于不顾的,玧朝建国之初,这些毛病还浅藏不觉明显,日子越久,在经过明皇帝那么一闹,现在的江南怕是再也没有办法沉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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