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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考第四天,雪花依然没有停的征兆,雪越下越大,铺在路径上。
早晨六点钟,谭烟的手机闹铃准时唱响,瞿茂转了个身,从被窝里抬起一个头,朝谭烟扔了个抱枕。
“谭烟,您没事儿吧,定这么早的闹钟干嘛?”
谭烟骂咧一声,一个鲤鱼打挺,把瞿茂的抱枕扔了回去。
“今天面试考试,起得早的鸟儿有虫吃。”谭烟踩着拖鞋,拿上漱口杯,一只手指着阮卿的空床说,“人阮卿,早上五点钟就被叫去排队了,看看咱们,一个个都还窝在寝室,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冬眠呢。”
瞿茂看了一眼阮卿的空床,做了五秒的思想斗争,也爬下了床。
方久明被瞿茂的动静吵醒,被迫起床。
六点半,三个男生洗漱完毕,谭烟去门口排队。
面试考试不是一窝蜂的集体进攻,每个人的考试时间都不一样,运气好的明天才排到,运气不好的——像阮卿这样,凌晨五点就被叫去考场大门外排队。
谭烟咬着包子,手里拿着一杯豆浆,朝瞿茂和方久明说:“你们都不吃饭吗?”
瞿茂摆摆手:“得了吧,我没什么胃口。”
方久明则说:“我不饿。”
“你们什么时候的考试?”谭烟说:“我等会儿就走了。”
瞿茂回答道:“我下午呢。”说着问方久明:“你呢?”
方久明耸耸肩:“我明天。”
谭烟的包子握成了面团:“你什么运气啊。”
方久明从衣兜里拿出一串珠子:“考完笔试之后去求的佛,现在按时显灵了。”
谭烟比了牛逼的手势,目光看向窗外,叹了口气道:“哎,老天为什么这么折磨我们啊,这么冷的天还要去排队,这天气能不能好点儿啊?”
方久明说:“你是没看隔壁的播音生,凌晨四点钟还要练声,五点就得去考场集合了,虽然和咱们没有什么可比性,但不得不说,我们还算幸运的了。”
谭烟把没吃完的包子丢在一旁,双手趴在窗户上,对着玻璃哈了口气。
“不知道阮卿怎么样了。”
瞿茂问:“你担心他干什么?”
谭烟说:“我不是担心,我是同情。”说着补充:“这么冷的天,谁吃得消啊。”
**
早晨五点四十。
阮卿随车抵达面试地点,刚一下车,他就和寒风撞了个满怀,他把脑袋缩进衣服之下,开始后悔出门前没有为自己围上一个围巾。
李琳琳是这次面试考试的陪同负责的老师,下车之后便拿着一高音喇叭开始点名。
阮卿的视线望过去,平时打理精致的李老师现在已经被风吹的找不着北了,点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力透嗓子眼的那股颤抖。
这冬天是阮卿鲜少经历过的反常季节,作为一个南方人,不仅是阮卿,很多的考生都没有想到天气会这么寒冷严峻。
“你们小心脚下!不要摔倒了知道吗!安全第一!”李琳琳的声音响彻云霄,“等会儿在考场外面排队的时候!大家一定要注意秩序!等会儿大家把手机都交给我!你们考完了之后直接去接待地点!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好!现在是你们这几个月来的付出得到回应的时候!大家可以去排队了!”
随着这一声呐喊,原本还是有队形的队伍顿时散成一团沙,就像窜动在水底的蝌蚪一样,消失在了奔流中。
阮卿还站在原地,他还没有动。
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仿佛窥视到了许多别的东西。
可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受,也无法形容此刻是一种什么心情。
回忆却开始清晰。
他想起自己为了联考所做的一切的准备,想起他没日没夜努力学习的时刻,想起凌晨一点还在办公室逐字逐句琢磨文常知识的那些瞬间。
一时间,他大脑中的回忆像是连成了黑白的胶片电影,老式的放映机发出机械的咔嚓声,诠释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流逝。
实在太快了。
李琳琳看见阮卿还在原地发呆,走过来问:“阮卿,你怎么还不动身啊?”
阮卿回过神来,朝李琳琳笑了笑,摸了摸脑袋:“我……我这就去排队。”
阮卿刚想转身,谁知李琳琳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阮卿回头,看到了李琳琳笑容。
“你加油啊。”李琳琳把喇叭打开,冲阮卿吼道:“加油!听见没有!”
阮卿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李琳琳不顾路人的眼光,对阮卿说完之后便再次举起喇叭,朝人群中喊:“艺考的同学们!都给我加油啊!!!!”
阮卿的目光扫过川流不息的人群,他视线被雪花掩盖,但他能清楚的看到,有很多人都回了头。
只是这一瞬,定格的某个瞬间,仿佛成为了一幅瑰丽的画作。
**
肖度抵达考场已经是五点多钟了。
他把书包里的稿件在下车之前重新清点了一下,来开书包拉链额那一刻,身旁走来一个人。
“我怎么感觉你就像一雕塑,大哥,都考试了,你好歹紧张一下吧?”林果一抱着手臂,一副看不透的表情。
肖度把拉链重新拉好,回答道:“你比我大。”
林果一听着这话,气得跺脚:“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呢!”
肖度淡淡道:“有工夫多看两眼稿件吧,别明年又来一次。”
林果一觉得不再和肖度搭话了,她怕自己还没进考场就要先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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