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漫站在门口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高声和赵铭说：“你做什么呢？”
赵铭头也不抬：“问话呢。”
他直起身，用鞭子手柄敲着掌心：“黎先生，就算你是职业的，在我手里也还没有打死不开口的，这层有十间审讯室，这才是第三间，你觉得你能撑过去？”
黎吟似乎对他笑了一下，赵铭：“好吧好吧。”雅各首席叹了口气，“阿钦，帮我把他解下来，钟老爹，我认为我需要开第四间的门了。”
钟漫：“你先等一等，我问他两句。”
赵铭把脚从扶手上拿下来，拿着鞭子往后退了几步，给钟漫让开位置，把皮套撸下来重新扎了一遍头发。
钟漫绕过审讯椅走过去，皮鞋上沾了黎吟的血，黎吟手背上扎着针，是一瓶快滴完的尼可刹米，但是精神看起来依然不太好，嘴唇失色，眼睫上挂着水珠，像是刚刚哭过，教父不自知地皱起了眉头，回头示意赵铭暂时关闭录像。
钟漫放慢了语速：“黎先生，您昨天和我说，如果我帮您把黎眉女士从伍柏元手里带出来，您就卖给我……”
黎吟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他瞳孔又有些散开了，显得眸色更浅，钟漫弯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可以把您锁在笼子里，操您，对吗？”
黎吟靠在椅背上，没能全刺进肉里的钢针支在他颈边，露出的一小截闪着寒光，血已经染湿了他的领口，他疲惫道：“对。”
钟漫道：“现在还作数吗？”
黎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几乎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一些，针板在他的肉里搅动，他也好像全无直觉，钟漫慌乱地按住他肩头，急迫道：“你别乱动！”
黎吟慢慢地眨了一下眼，回答他：“我说到做到。”
钟漫突然松了一口气，他直起身把滴管关上，小心翼翼地拔掉了黎吟手背上的针，按住医用胶布止血：“我用一些情报把黎女士从广安医院的疗养院里换了出来，黎吟，别的我不想管了，我只要听实话。”
黎吟绷着一口气撑到现在，勉强还剩了点儿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够他判断一下和他说话的是谁，他甚至不想求证，而眼前昏昏沉沉，教父的脸拉长变形散开，最后只剩一双鹰眼飘在半空盯着他。
这眼睛里面是能杀死他的刀叉，吐着冷光，卧底屈起手指敲着扶手，问道：“说来话长，让我理一理，可以吗？”
钟漫说：“可以。”他松开黎吟手背，“我和你的母亲说，你受了伤，她明天会过来看你。赵首席，给他打两次止血针，带他去西门诊所，告诉钱似锦，在他后颈上开一刀，装我的定位器。”
黎吟被钟漫背上车的时候几乎已经半晕过去，他挽起的袖口露出的一小截手腕，手臂上的血现在这一截手腕上散开，又零零落落地淌到手指上，在教父的西装上留下一个不完整的血手印。
钟漫下午约了客人，他看着车开出码头，转身回了游轮，去见他那位据说是从东南方向来的密友。
钱似锦指挥人把黎吟搬到手术室，让他趴在手术台上，蹲下来用灯照他的瞳孔，手电的光晃得黎吟头晕眼花，他耳膜里突突作响，摇了摇头，躲开钱似锦对着另一侧地面干呕起来。
钱似锦抬脚踢了一个空桶到他面前，一边看赵铭整理完的审讯简录，一边问：“疼？打止疼药了吗？哦打了一针芬太尼，打完还很疼？你吐完了没，能给个反应回答问题吗？”
黎吟吐了一口含着血的胃酸出来，咳嗽着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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