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吟点了点头，示意他听明白了，可以继续。
赵铭看了看他的本子，翻过一沓资料：“我认为您可能不希望我向您陈述您的故事，黎先生，我们坦率一点怎么样？我的下一个问题是伍柏元买了您三年，但是三年后您来了彼得，我想知道原因。”
黎吟：“我当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彼得，一个是鸿凤黎家，正好彼得的面试官是我的师叔，我想要摆脱伍柏元，”他耸了耸肩，“没成功。我害怕他公开录像或者伤害我的黎眉女士，他叫我偷门徒里有关锦会的资料，我差不多半年给他一份，用来换取见我母亲的许可……”
赵铭打断了他：“您承认您是卧底？”
黎吟说：“我是。”
赵铭看了他一段时间，低头划掉了半页纸的问题：“您一直成绩优异，除了您母亲的缘故，不应该会与伍柏元有任何交集，所以我们又回到了前两个问题，您要回答吗？”
黎吟沉默了一会儿，赵铭没有给他太多时间，他看着表，过了五分钟，他收起笔记本起身，向付钦道：“解开他，带他到下一个审讯室。”
付钦解开他的脚环，黎吟坐着没动，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平静地说：“伍柏元策划谋杀我的父亲后，来施舍我，因为他对我母亲念念不忘。他既爱她，又恨她当年打掉了他的儿子，离开他嫁给了别人，他不忍心伤害她，所以他把嫉妒和怨恨宣泄在我身上。过了一年左右，伍柏元觉得折磨一个死气沉沉的玩意儿没什么意思，他放我回到学校，我的导师询问我这一年都做了什么，我回答他我去做了一件不太体面的工作，请他不要追问了。”他抬头看着头顶的摄像头，“钟老爹，你满意了？”
钟漫坐在游轮顶层的书房里，给伍柏元发了第三张请帖，看着监控里的黎吟，想了想，打开对讲机，和赵铭说：“带他到下一个审讯室，你上来一趟。”
赵铭花了五六分钟才走到顶层，他敲开书房的门，开口便问道：“您看出问题了吗？”
钟漫按了下空格暂停录像，合上架在膝盖上的笔记本屏幕，示意赵铭坐下：“我的小梨儿好像笃定我不忍心杀了他，”他叹了一口气，难得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我确实是。”
赵铭绕过沙发坐下，面对着教父：“所以我建议您不要再看下去了，如果您可以随时叫停，我很难取得突破。另外我认为他受过专业训练，至少在审讯方面，他的反应不是普通人会做出的。”
钟漫沉吟道：“但是他的心理这部分？”
赵铭：“如果他真的是职业的，单纯身体上的疼痛几乎不可能叫他开口，只能两管齐下，我不能保证不会诱发他的心理疾病。”他看着钟漫的眼睛，谨慎地问道，“您同样不能确定他是否存在心理疾病，对吗？”
钟漫停顿了一会儿，说：“也别太过。”
赵铭答应了下来：“您放心，我有分寸，审讯室我只开到了三号，如果还需要往下开，我会给您打电话。”
钟漫手指轻轻敲着笔记本的外壳：“三号……你还是要针对精神压力下手。”他一双狼眼审视地打量了赵铭一圈，没再说什么，转而道，“我们的黎先生逻辑自洽吗？”
赵铭刚才在来路上整理了一下思路，回答说：“假设他的档案、对审讯的反应和半夜打出去的电话这三件事互相关联，那么除了这一点，他把疑问全推到了伍柏元身上，我可能需要问到他高中毕业前，或者进入彼得后的经历才能做出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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