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他还思考，不期待是假的，但他确实不求什么隆重过场，只要两个人彼此认定，就足够称之为伴侣了。他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多年前初遇时实在难以预见。
这是林羡远带他来过的那个夜景很美的湖，原来边上有个教堂啊，当时看着太过破败，也没在意。现在应该是整修过了，连彩窗玻璃映的光都很清澈。
他听到里面的琴声，几步走近，推开教堂门，夕阳穿进门内，透出数条光亮通路。林羡远坐在台侧琴边，看到他进来，抬头笑笑，复又重新奏起，项烨听出来是昨天求婚时那首。
迷死人了，穿着礼服弹琴的模样，项烨还是第一次见。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必要矜持些，项烨真想把他的小男朋友按在琴凳上暴风狂吻一波。
他听着认真的琴声，不自觉有些触动，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曲毕，林羡远合上琴盖，从台上走下来，逆着光，一步步往项烨这走来，一步，一步，坚定而郑重，脚步声回荡在教堂的尖顶上。
“你知不知道，人家的神最忌讳这个。”项烨笑着望他。
林羡远拿出对戒盒：“他会祝福的，我把教堂买下来了。”
戒圈上有细碎的宝石组成一个弯弧图样，像个笑脸，也像个弯月牙，林羡远那枚则是个小小的几乎看不清芒角的十二芒星。林羡远话还未说，直接先给人往无名指戴上了。项烨看到他送戒指就想笑，之前说好一起挑的呢？
“项先生，”林羡远牵起他问，“你愿意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都选择我，陪伴我，不放弃我吗？”
项烨应声：“当然。”
“那，你也永远是我的弱点我的灵感我的生活，我会守护你，信任你，会穷此一生爱你。”
两人牵着手，走出教堂，围着湖畔散步。
“其实我之前，差些就选择在这个湖结束人生。”
林羡远还记得那年圣诞夜，他在老师家吃了晚饭，为免打扰老师一家过节，饭后便驱车返程，途中经过这处。那时湖面映着星光，他在车里，万籁俱寂，孤独感包裹着他，却产生了种诡异的满足。莫名地，他顺着坡开到湖畔，缓缓踩下油门向前，直至最后那步，踩住了刹车。
项烨心里一凛，发问，“那是怎么及时回头，重返人间的？”
“因为星星真的很美，我想到还有支曲子没有写完。”
“等我回去坐在桌前，就怎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圆满它。”
“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贪生怕死，留个苟活的借口。”
“直到再见你，直到刚才，终于写完最后一小节。”
项烨停下，转身圈上他的脖颈，轻问： “是刚刚弹的那支吗？”
林羡远点头，微笑，也抱过项烨，在平静湖畔，这对恋人留下了好长的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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