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让渡股份,你们谁要?”
周天海含着的一口茶噗一下喷出来,余灵叼着的烟抖了抖,郑言奕的手机啪地掉到地上。
“你又想搞什么?!”郑言奕气急败坏。
周天海附和道:“大少爷,好不容易可以清净了你别再整幺蛾子行吗?”
余灵倒是很快冷静:“我有自己的公司要管。”借着与郑文凯结婚得到的力量,余灵早就把被弟弟夺走的家业拿回自己手中,并且向家人身体力行证明什么叫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她早就成为一家之长,家族大小都要仰仗她的鼻息。
温有鱼也没有意外,他点点头,转向郑言奕:“那你呢?”
郑言奕翻了个白眼:“听不见,不知道,没兴趣。”
开什么玩笑,他想打垮郑文凯和那群嘴碎的亲戚,纯粹是为了出一口当年恶气,就他本人而言,对更多的财富完全没有渴望,跟自家男友整天腻在一起他都不嫌多,还管什么大企业?美人在怀,傻子才要江山。
周天海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其他两人拒绝,他也犹豫着跟风道:“那个,我,能力不足……?”
温有鱼拍了板子:“那就周天海了。”
“……???”
温有鱼径自道:“明天就开董事会,合同我已经拟好了,你准备一下签字。”
周天海被这突如其来的权力交接砸得晕头转向:“不是,等等,我没同意啊!”
“你不想当总裁?”
周天海迟疑道:“那……好像也没有?”
温有鱼冷声道:“那就闭嘴。”
周天海:“……”
余灵送温有鱼到门外,说:“你是为了那个陆远么。”
温有鱼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跟余灵的间隙并非朝夕形成,如今虽然勉强算是和解,气氛缓和不少,但是他仍非常不习惯对余灵吐露心声。这种“向长辈倾诉”的体验,自从温朗死后,就再也没有了。
可是现在的他,又有谁好去说?同病相怜的余灵,也许就是他最好的对象了。
温有鱼没有转身,他背对着余灵,不太熟练地求助:“你说,叫我不要重复相同的错误。”
温有鱼的语气中满是迷茫,像个迷路的孩子:“可是,我已经重复了,怎么办?”
余灵掐掉烟,皱起眉:“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你现在就算痛苦么?仅仅是那个人对你灰心了这就叫痛苦吗?”余灵的神情竟然可以称之为妒恨:“才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你也别谈以后了。”
“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吗?”余灵颤抖道:“等那个人的存在被抹去,你才会懂什么叫绝望,这种绝望,连死都无法解脱。”
余灵闭上眼睛,睫毛濡湿:“因为你知道,即使死了,也不可能再见到他。”
温有鱼坐在地毯上发呆。
他无处可去,浑浑噩噩,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陆远的公寓,这些天他一直住在这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他的不安。
他拿出陆远的睡衣,放在鼻尖轻轻嗅着,贴身的柔软棉织物有着洗衣液的淡香,领口处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主人的味道,靠近的时候,就像是抱着那个人,把头抵在那颈窝。
曾经他的不安全部发泄在陆远身上,甚至不由分说地责怪陆远为什么帮不了他,可是事实上呢?每次当他深陷黑暗的时候,到底是谁来敲开层叠的恐惧,带进来微光?
当年他被郑文凯绑在束缚衣的时候,他没有想到陆远会来救他;有一次便会有下一次,他理所当然地把救他当成了陆远的衣物,遇见泥石流被困在地下的时候,他所想到的不是救援队,而是陆远,他希望,也坚信陆远会来救他,但是这次陆远没有来,所以他就恩将仇报,恨上了陆远。
可是当他悔过,当他承认这是他的自私之后,事实竟然是,即使在那种堪称不可能的条件下,陆远还是来救他了。
原来,陆远从来没有放弃过他,离开过他,他就在他身后,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用血肉之躯,以一己之力,对抗世界的恶意,好叫他得以呼吸。
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怎么会有他这样恶毒的人。他活该受罪。
手机里消息提示无数,独独没有来自陆远的。对话框里一片绿色,仿佛一场孤零零的独角戏,等不到观众的回应。
记录往上翻却是迥然不同的,那个时候屏幕里全是白色,只在间隙中穿插了寥寥几条绿。只有一段时间,一段很短的时间,绿与白持平。
太难熬了,得不到回应是这样的绵绵不息的钝痛,这才没有多久他便受不住,可是陆远却默默过了快十年。
不,这是陆远体验过的东西,所以他理应也经历一遭,同样的心情,好像能够跨越时空,去向那个人赎罪。
这样的想法支撑着温有鱼度过了好几个崩溃的瞬间。只有想到陆远,才能在哀恸中扭曲着榨出一口甘甜,供他舔舐伤口。
沙发上窝着一只黑猫,如同没有生命的玩具一样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没有。那是被送回温有鱼这的乌米。
乌米好像被抽离了全部生机,它终日盘坐在陆远常坐的那块沙发上,似乎在等着那人轻柔的爱抚。它偶尔也会狂躁,像是察觉到因为自己的任性,有个人已经离它而去了一眼,疯狂地在墙上磨自己的爪子,直到那尖利的指甲磨没有了,软绵绵的猫爪上只有血迹,再也没办法挠破谁的掌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