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50,在酒店的另一间房间里,黎景仟从睡梦中苏醒。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以至于睁开眼的瞬间甚至记不起今夕何夕。繁忙的工作和永远倒不完的时差充斥着他的生活,仿佛一场无声的战役,在蹂躏他意志的同时,也残忍地消耗着他稀薄的生命力。
他不敢抱怨,也没有抱怨的权利,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年头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
只是难得好眠,柔软的被窝总是让人眷恋。
黎景仟捞过怀里的被子,蜷成一小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晦暗的光线笼罩着床头的矮柜。黎景仟在醒来的第三秒开始回忆自己是如何睡到床上的,第五秒意识到床边还趴着一个人,第七秒看清了对方毛躁的平头,第十秒听到玄关处锁舌弹开,飘进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
他意识到有人进来了,来的应该是周觅。
房门自动上锁的声音传来,周觅揉着眉心走进房间,正对上他茫然的视线,便挑了下眉。
“睡醒了?”他说,“头还晕吗?”
他的声音含在喉咙里,合着被香烟熏坏的嗓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疲倦,音量倒是没减弱几分,直接将床边的董辉吵了起来。
“小黎醒了?”董辉揉着眼睛,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去烧点水,这段时间你把体温一量。”
他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越过周觅,背对着他们沉溺在电水壶的轰鸣声里。黎景仟的视线从他的背影移到周觅的脸上,看得对方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下来。
“有什么想问的?”周觅问。
黎景仟想了想:“老虎回来了吗?”
“回来了,喝得烂醉,说是‘一晚上都坐在酒店后面的安全通道出口,没打算惹事,就是想静静’。目前我还没收到任何三流八卦媒体的勒索,算是万幸。”
周觅垂下睫羽,黎景仟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所以今晚下面的骚动不是因为他?”他想了想,轻声问道,“还有别的前辈住在这里?”
“慕辰,”周觅说,“有个私生饭在网上直播慕辰的行程,导致酒店停车场和大门外面聚集了相当多的粉丝。好在慕影帝立刻报警,及时止损,目前只发生了一起踩踏事故,估计明早你就能看到夏娉婷将慕影帝的‘冷漠撵人’篡改成‘见义勇为’。”
“……”黎景仟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半晌后才吐出一句,“哦。”
而后很快,他又再度挑起了话题:“那乐队呢?乐队知道老虎回来了吗?”
“……”
这次换周觅沉默了。
他像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耷拉着脑袋沉默了半晌,抓了把头发露出一副烦躁的表情。他说:“白乐知道,柯耀阳回来的时候他就听见动静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由着柯耀阳摇摇晃晃地撞进自己的房间,而后‘咣啷’一声差点把门板拍在我脸上。”
“他们之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周觅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黎景仟的眼睛,“你真的一点线索都不知道?”
我知道。黎景仟想,但我总不能告诉你他们俩搞到一起去了,“宾馆偷拍.**I”在著名动作学习网站PXXHXX上点击颇高,现在的冷战十有**是起源于私人问题,搞不好还涉及到“上下”之争。
于是他摇了摇头,嗫嚅道:“我不知道。”
“行吧,”周觅接受了这个答案,“那么来说说你自己。”
周觅握着手持式体温计,让黎景仟能顺利看清上面显示的数字。他说:“麻烦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占据了你大部分的脑容量,以至于让你对‘自己在发烧’这件事都毫无知觉?”
……
如果要说黎景仟对生病这件事真的毫无知觉,那绝对是骗人的。但他确实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发烧,在周觅向他展示体温计上的示数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太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之后,被董辉搬上床的”。
他对“发烧”毫无知觉,还以为疲惫和困倦是劳累的后遗症,毕竟这些天他既要忙着工作又要忙着反驳“朝朝暮暮”,过度使用的大脑早就糊成了一团浆糊。
尤其是后面那件事,简直耗费掉了他大半的脑细胞。
黎景仟不知道“朝朝暮暮”是怎么想的,反正经过这两个多月的“互怼”,他对对方信口胡诌的能力充满了怨念。
他不清楚那位“太太”是如何通过自己和慕辰一件相似的衣服,得出了“慕辰看在看到衣服的时候,心中有些窃喜”这样的结论,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觉得他在访谈节目中植入的广告,是在“暗示慕影帝速卖速尝”。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分明只是工作需要,就算那套衣服确实是他故意选的,也是因为他黎景仟想要获得一件“慕辰同款”,与慕影帝无关。
——这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于是黎景仟皱着眉,在当天的微博也提到了这套衣服。
当然,用的是他黎景仟的视角。
他写道:
【
黎景仟不是不认识这件衣服,他清楚地记得慕辰在拍‘疯狂派对’的宣传片时穿过,所以私心里想选一件和对方同样的款式,又担心一模一样的衣服会被媒体写成‘东施效颦’。
他担心极了,心中的天平一边放着经纪人和队友的信任,一边放着心心念念的偶像。整个人愁得在原地转了三圈,最后灵机一动,将手中两件属于对方的两件同款换了个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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