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起来的人端着自己的杯子散了，各自坐在位置上懒散地发呆。
白沐风经过林浅的座位时，还煞有其事地小声威胁她：“喂，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想去就快改。”
林浅知道他说的什么，却也权当没有听见，手里的动作随着心意变着速度。
她修改设计图的时候心很静，一直烦扰着她的心绪也难得地平静下来，只剩下脑海里顺畅的修改思维，一点一点地实现在她的笔下。
可惜天不遂人意，林浅清净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
白沐风进办公室没多久，设计部又嘈杂起来，刚刚邀请她去聚餐的男人，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敲了敲她上头的塑料板。
“林浅，我刚刚听人说总监让你改图，刚好项目刚刚做完，我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帮你一下。”
林浅还没有拒绝，身边的张晴已经笑眯眯地帮她回答了，反问道：“前辈怎么突然想到来帮忙了？”
男人诚恳地说：“同事之间嘛，就应该互帮互助。”
他将眼神转向林浅：“你说呢？”
林浅转了一圈手里的笔，回笑道：“前辈说的对。”
可惜她怕的不是互帮互助，而是心怀不轨。
心怀不轨的人还在等着她回答，林浅垂了眼，想着委婉拒绝的措辞。
她知道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还在盯着她看，目光灼灼，透着一股痴迷劲，也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从她进公司多久开始的。
男人等了一会儿，伸出手在塑料板上无意识地敲打着，哒哒哒的声响，让林浅皱了皱眉。
这样的声音，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白冉，她不喜欢除白冉以外的人做这个动作，或许是因为少了一些优雅和从容，又或许只是因为她从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声音，她喜欢的，不过是曾经做过这个动作的人。
在她恍神的时候，身材高挑的女人已经进了设计部的大门，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转眼就到了她的耳边。
林浅正有些奇怪这个人的脚步声怎么会在嘈杂的气氛中这么清晰，却顿时发现周围的声音都悄然消失了，只剩下男人敲打的声音，和不远处的人若有若无的吸气声。
男人当然也发现了，抬眼只瞥了一眼，当即便结结巴巴地道了声：“总裁好。”
白冉不常来设计部，就这么偶尔的一次，还能让他撞见，不仅撞见了，还那么凑巧地挡了她的道。
男人看了一眼白冉，再看了一眼他身后不远的总监办公室，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白冉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她伸手看了一眼腕表，脸色如常，声音也很平淡：“我记得，现在是上班时间吧？”
这句话听起来是说给男人听的，却让整个设计部的人都战战兢兢地抬不起头来，之前打打闹闹的热闹氛围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和不远处打印机发出的印刷声。
哒，哒，哒。
这一次，不是男人手指敲打的声音，而是女人脚上的高跟鞋发出的响声，一声又一声，锐利而冷淡。
白冉上前几步，男人便脚步不稳地退到了一旁，在白冉的视线范围之外，逃一般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区域，再也没抬过头。
从她走到她身边开始，林浅手里的笔就没有再动过一寸，但也刚好方便了白冉的动作。
白冉伸出一只手，抽走了她手里的设计图。
在林浅的视线内，只能看见她戴着腕表的洁白手腕，和指骨分明的纤长手指。
她的心跳动得快了些，但手却还僵直着，维持着抽走纸之前的姿势。
林浅微微偏了头，看见白冉垂下的另一只手里捏着的牛皮纸袋，封面上还有她的笔记。
是她落在她房间里的图纸。
白冉只看了一会儿，便将那张纸轻飘飘地放了回去，还没忘记将位置摆放得原模原样。
在她放完后，白沐风和陈森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了，白沐风的步调依旧慢悠悠的，相比之下，陈森的神色就要慌张许多。
白冉抬头看了处处透着“与我无关”的白沐风一眼，眼神冷冽地打量了一圈设计部后朝他笑了笑：“你还要不要当这个总监了？”
白沐风的眼皮跳了跳，不敢出声。
白冉的声音便冷下来：“怎么，设计部的风气已经这么懒散了吗？”
她的眼神只在角落里停顿片刻，男人的背便陡然僵直了。
“给你们三个月时间整顿。”白冉抬眼看了一眼白沐风：“明白了吗？”
她的话一向很有震慑力，白沐风还未回答，陈森已经先他一步应了声“好”。
这个“好”字，让设计部的每一个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层冷汗。
白冉没再说什么，只是走的时候，伸手在林浅头顶的塑料板上敲了敲，声音沉闷。
她盯着她看了片刻，轻声道：“好好工作。”
然后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里，将手里的东西悄然地放在林浅的手边。
她原本是想将东西交给白沐风的，前提是，没有碰见刚才的事情。
但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没有给她难堪。
林浅眼睛里的光闪了闪，再抬头的时候，便只能看见女人清瘦修长的背影，沉默而温柔。
她有一百种方法逼她解释，解释昨晚的吻，解释今天的逃避，但她没有那么做。
林浅垂下眼，拆开了手边的牛皮纸袋，有些卷折的页角里，夹着一张字迹工整的纸条。
她将纸条从纸页里取出来，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
如果一个人对你百般纵容，那你要不要赌？
林浅，她对自己说，你要不要赌白冉心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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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拖了这么久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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