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将这一个个字眼拼凑起来确实是夸奖的意思,可那过于平淡的语气,实在是让人听不出半分改有的味道。
我酝酿了好一会儿也未能挤出一个合格的回应,只得巴巴地看向三皇叔。他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失望,轻轻拍了拍我的肩,道,“回去吧。”
用过晚膳后,元双又一次直接抛弃了自家父王,直接钻进了我的屋子。我虽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好把这孩子往外推,无奈之下只得随手从周子衿送给我的游记里取了一册充当话本念给他听。
谁知还没念上几句,就见小东西在一旁“咯咯咯”地笑开了,我伸手一把将人抱到腿上,问道,“以前看过这本游记?”
元双从我手里接过话本,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点头答道,“嗯,是付先生写的话本。当年他一边写一边拿这个教我来认字的呢!”
这似乎已经不是我第一次从元双口中听到这位“付先生”的大名,尽管只是毫无连贯性的只言片语,却足以勾勒出一个聪慧异常,且不乐意随波逐流的异士的形象,再加上他用笔墨记录下的山河美景,无一不促使着我心生想要见一见他的念头。
提及军营,我少不得要联想起周子衿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也就顺其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这两日在宅子里可是闷坏了?”
“没有,周大哥人很好,一直陪着我读书、陪着我玩。”
“哦?都玩些什么?”
“数牌,以前在西凉的时候我们也经常玩这个。”
“以前,在西凉的时候?”我敏感地捕捉到了元双话语里的重点。
“啊……那个……其实……就是……”说着元双就好像是一只被煮熟的小虾又往我的怀里蜷了几分,显然也是察觉到自己说漏嘴的事实,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说词来。
如今回想起来,元双第一次与我见面时还有几分认生,可到了相岳城后整日让他和周子衿待在一起,竟完全没有芥蒂,实在是我近几日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董家案上,才会连如此明显的痕迹也没有注意到。
我虽无心去同周子衿那臭小子计较当年为了把他送进东疆驻营,我到底在背后花费了多大力气,可他竟一声不吭地混去了战事频发的西边,若是哪天出了什么意外,即便我想要替他善后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这么想着,心底不免起了一股怒气,戳得我第二天早上直接把人拎到面前,准备代替周太傅好好说说他。
周子衿自然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风雨毫无知觉,甚至天真地以为我是有什么大任要交付于他,听我提及那几本游记,脸色唰地一下就变得红紫参半,在心里挣扎了好半晌后,惴惴不安地问道,“您怎么突然……?”
我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眼前这个考虑事情素来不懂拐弯抹角的家伙便立刻坐不住了,“少爷,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欺瞒着你,你会生气吗?”
“你爹打算造反?”
周太傅思想中虽有迂腐的一面,但他素来以天家为信仰,是以我非常清楚哪怕有人拿刀架在周太傅的脖子上,他也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
“当然不是!”
“那是你瞒着我私底下跟封卿淮拉帮结派了?”
封卿淮不仅没有继承到多少父皇的样貌特征,脾性更是同父皇差了十万八千里。平日里喜怒无常也就罢了,做事亦是以自己喜好为优先,若非父皇子嗣稀少,只怕他早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封卿淮可不是什么君子,哪值得我舍命相陪!”说着,周子衿顿了顿,“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我现在的军籍挂在西边……”
我挑起一边眉毛,“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三、三四个月前。”
我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十个月?”
周子衿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而后迅速垂下脑袋,完全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这臭小子当真是贼胆不大,贼心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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