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管行恪而言，签这种艺人，纯属浪费公司资源。
“别说话。”纪小冕说，“你叫救护车了没有？”
管行恪点头，心情复杂。
四年半过去，纪小冕似乎一点儿没变，甚至比以前看着更好。看到车祸坠崖现场和伤者惨烈状况，纪小冕拿着药棉的手有点抖。
“喝水吗？”纪小冕给伤口做完简单处理，从登山包侧面拿出保温杯，要给他喂水喝，又想到内脏破裂的可能，只得塞回去。他回头看看驾驶室里的司机，被撞碎了胸骨，也没有多少血喷出来。
或许司机早就死了。
管行恪问：“你……你不恨我吗？”
纪小冕歪头看他。
“我没跟你续约，后面你也没签其他公司吧？”
纪小冕检查一遍伤口，情况非常不好，他刚放上去的止血棉现在快被湿透了。“没有。你别说话了，等会儿救护车就来了。”
管行恪打个寒颤，他越来越冷了。纪小冕发觉之后，拿出防晒衣给他盖上，小心避开伤口位置。
“没……没那么快……”管行恪分析道，“这里下来……路——路很远……”
“快来了，我听到声音了。”纪小冕温柔安慰他，管行恪没忽略他语气中的慌张，“你不会有事的。”
“你是来、来旅游……啊？”
“我闲着没事就到处转转。”纪小冕回答，“这几天正好在锦城，听人说龙盘山雨天适合拍照，从下面小路上来，看要下雨了，想走呢。”
“…然后碰到我了，晦……晦气。”
“没有的事。”纪小冕用衣袖擦干净他头上的冷汗，不着痕迹地看看四周。没有救护车的影子，连其他活物的影子都没有。
管行恪已经看不太清眼前，连伤口的疼痛似乎也消散了。他知道这是弥留的征兆，他可能只有几分钟好活——甚至几秒钟。
有些话，现在不说，就来不及了。
管行恪想到自己第一眼见纪小冕真人时候，心脏跳得乱了一点。纪小冕真的太好看了，完全是管行恪的取向狙击，可取向狙击不能当饭吃，他更喜欢公司数据好看，而不是一张脸好看。
况且在娱乐圈，脸好看的比比皆是，不独纪小冕一个。
这话他说完三年后就开始后悔，因为三年里霜星签了一个又一个新人，捧出一个又一个明星，没有哪一个像纪小冕一样，从骨头到皮子，从气场到内涵，全都在管行恪的加分表单上。
可是那会儿，纪小冕已经回归到自己的人生，管行恪没有理由再去打扰。
不过，现在他都要死了，说句话打扰一下怎么了。
于是管行恪开口：“我其实……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可我喜欢没用啊……我跟你说，要是能…能重来，我肯定……我绝对会……”
直升机螺旋桨声渐近，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过来，可惜管行恪已经听不到，也看不到了。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就是纪小冕担忧焦急的脸，对方似乎在喊他名字，好像还跟他说救援已经来了。
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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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总？”
管行恪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处室内，他摸了摸侧腹，没有断裂的伞骨，也没有伤口。看摆设，这间屋子应该是霜星娱乐重新装修之前的二号会议室，充斥着十五年前的陈旧审美。
地府长这样儿？
管行恪自认没干过太多好事，至少不足以让他登入极乐宝地。
秘书又低声说：“管总！您约的艺人到了。”
“……什么艺人？”
“纪小冕。”秘书说，“您约他下午三点谈续约的事情。”
管行恪看着秘书。
秘书被他看得有点儿发毛，作为跟了管行恪四五年的人，他还真没见过自家总裁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
“您……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我和纪小冕说，过会儿再谈？”
管行恪右手掐着左手腕表带下面的皮肉，揪起一小块用力拧。他习惯健身，所以指甲剪得很短，但他手劲大，拧了一下立马两块淤青。疼，疼得管行恪想龇牙咧嘴。
——真重来了？
“不用。”
管总裁维持着一向的冷面模样，心里早就乐开花。要是人的思想能够改变环境，那么这间又土又豪的会议室休息室里，早就开满粉红小花，还伴随大量彩虹泡泡，说不定还有两个吹笛小天使。
“这会儿就谈。”
这次，打死他也不跟纪小冕解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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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名不用真实存在都——懂的，不多说了。
感谢@一位老母亲 帮忙捉虫和提出建议，还有医学知识补充，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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