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生气了能带你来吃火锅？”沈绵扬反问。
“也是。”奉才点点头，继续吃。
“我家你都住那么久了，一个网咖算什么。我也说了，想来就来，就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奉才迟钝地问。
“没想到你会打开那个房间。”
“我……”奉才被说得一愣，连忙放下饭碗低头赎罪，“对不起，我不该刺探你的私人空间。”
沈绵扬看着他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没那么严重，算不上什么私人空间，就一个睡觉的地方。”
奉才控制不住地想起床头的那张相片，吃东西的频率都慢了下来。
“一直没回过家还是最近才跑出来？”沈绵扬接着问。
“前天。”
沈绵扬松了一口气：“那前天晚上在哪儿睡的？”
“就……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了。”奉才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鱼丸。
“没住宾馆？”
奉才瘪瘪嘴：“没钱。”
沈绵扬沉默了，奉才埋头继续吃。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奉才擦擦嘴抬头问他：“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跑出来？”
“我在等你说。”沈绵扬回答。
奉才耷拉着嘴角，被美食填饱肚子的好心情完全牵不动这份难过。
“不说也没关系。”沈绵扬补充说。
奉才低下头，不打算再说了。他诉苦诉够了，到了沈绵扬这里已经不想再把说过两遍的话再来一遍了。
吃饱后奉才沉默地坐上车，沈绵扬也没问他想去哪儿，直接往自己家开。
这时候，奉才的手机进了一条微信：“你快来学校一趟吧，你爸好像要给你办退学。”
奉才一惊：“快，去学校！”
“啊，”沈绵扬后知后觉，惊讶地问他，“你逃学了？”
“我爸之前去学校抓我了我没办法。”奉才急得语速都变快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能到时候再跟你解释吗？我现在就想赶紧到学校，我爸要给我办退学！”奉才满额焦急，要不是车里空间不够大估计他都能蹦起来。
沈绵扬听后更震惊了，立马调转车头飞速往七中驶去。
5分钟后，赵老太的办公室里，一群人与警察面面相觑。
“奉才爸爸，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您先冷静，奉才的成绩再努努力是可以考上一个普通本科大学的。”赵老太劝着奉才他爸。
“努努力？你看他那样像能努力的吗？”父亲对奉才嗤之以鼻，并不买账，“老师，你就别拿他跟那群普通孩子放在一块儿了，他就不是学习那块料，我是他爸我还能不知道？”
“每个孩子都是有潜力的。”
父亲摇摇头：“不一样，不一样，天赋和智力都搁那摆着呢。”
“怎么能这样说呢？奉才很好，在学校表现也很不错，也愿意认真地跟着老师学。”
“我知道他很努力，然后呢？”
“然后就能……”
父亲打断老师：“不努力也就那样了，但是他努力了，然后呢？这不更说明了他没有那个命吗？”
奉才突然开口：“我还可以更……”
父亲完全没理会他，平静地对老师说：“很多别人的终点，甚至他们生下来就待的那个起点，注定是我们这种人够不着的。人各有路，老师你就别拦着了。”
“大叔，我们也建议您让孩子读个大学，别管结果怎么样，总比现在就离开的强。而且孩子才17，这么好的年纪应该在校园里度过。”警察看不下去了，也出声跟着诚心诚意地劝说。
“17什么17！他都18了成年了！再耗着老子要被他吸死了！”父亲突然激动起来。
“最起码让他考个大学，以后还能有碗饭吃。”沈绵扬蹙着眉开口。
“他那个脑袋是学习那块儿料么？啊，就算考上了，出来还是找不着工作，那不浪费钱呢吗！”父亲越说越激动，还拍起了手，“这些年让他在他叔那打打下手历练一下也总比搁学校浪费时间要强啊！”
“你要这么舍不得你的钱就别养了。”沈绵扬不耐烦的一句话给整个办公室拢上了一层寒霜，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父亲瞪起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上手打人了。
警察紧张地看着局面，时刻准备着上前拉架。
“我说，你别养了。”沈绵扬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嫌他是吸血鬼吗？那干嘛还要养啊？”
“你小子！”父亲理亏不过上手要揍，被警察拦了下来嘴上又不饶人，“那是我儿子！老子生的！老子爱养不养看心情！关你他娘的屁事！”
“亲生的吗？”沈绵扬抱着膀问。
“啊？”老爷子气得冒烟，脑子都回不过弯来了。
“我问你是不是亲生的？”沈绵扬也显得有点不耐烦。
“不是亲生的还能狗生的啊？！”老爷子气得跳脚，直往他这边奔，被警察拦了下来。
沈绵扬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
这架势，像要咬人。
奉才跟在这样的爹身边也学不来什么好吧。
他转头瞅了瞅低头杵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奉才，心里更来气了。
“你有把奉才当作过一个活人吗？你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想法，只是把他当作一个物品一样安置。你给过他父爱吗？知道他喜欢什么希望什么会为什么而难过吗？关照过他每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吗？”
这一串死亡三连问下来，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想到做父母不用考试，我就感到一阵恶寒。”沈绵扬紧蹙着眉，眼里燃烧着嫌恶与愤怒。
有那么一瞬间，他眼前的这个男人与15年前那个男人的影子重合了。
凭什么做父母不用考试？凭什么你想生就能生了？凭什么我是你的附属品？凭什么我要“孝敬”这样的你？
“奉才明天会来上学。”他果断地撂下这么一句后，牵过奉才的手拉开办公室的门就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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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章本来结尾还有一个面对看热闹的同学们目光的一个刀，但我觉得刀已经够了就给删了，哈哈哈冥哥好不好？下章下下章都发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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