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放水啊。”余海提醒说。
不放水？那这局就不用玩儿了，岂止互相放水，这俩人都是“海”啊。
“开始！”
余海听到口令，立马握紧了边潮的手，手腕用力往一侧压，后者也不知道用的是几成力，还能笑着看着他。
无所谓，对他来说没有个输赢，制造一场热闹就可以了。
边潮一直用着正好能跟他平衡在中间的力气，想看看余海到底想做什么，却不想余海忽的看向他的双眼，再一吐舌头。边潮分了神，余海迅速压倒他的手腕。
“余海做鬼脸了！”吴迪喊了一句。
“这叫计谋，是个狼灭。”吃瓜同学评价说。
“再来再来。”围观群众继续起哄。
“这还用再来吗？”余海一脸无奈，“肉眼就能看出来我掰不过他好吧？”
“那也得看啊，你要有屡战屡败的精神，吴迪就这样，越爱输越玩儿。”闫勃宇拍了拍吴迪的小肩膀。
“那叫屡败屡战。”吴迪白他一眼。
“快点儿啊，还掰不掰了？”邹世萌凑热闹说，“看你打脸呢，余海。”
有句话说世界上就不缺看热闹的人，什么样的热闹都有人看，没有人会考虑主角的感受，更没有人会心疼小丑。毕竟小丑也就是通过做戏来讨人乐呵，让大家在这个过程中都快乐就可以了，仅此而已。
只有余海给他们表演一出拼尽力气到表情扭曲青筋爆出咬碎一口牙才被打败的戏码，观众才肯满意。
“我不掰了，”边潮忽然站起来宣布说，“都散了吧，一会儿上课了。”
“切——什么嘛，”人群唏嘘几声，无趣地散去，“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就到这儿了，回头咱班里比个大的，”奉才陪着尬笑两声，“看这小的有什么意思。”
“干嘛啊？”余海感到莫名其妙，看着回到座位的边潮问。
“我不是那种喜欢哗众取宠的人。”边潮看都没看他一眼，专心地收拾桌面，“你要玩这种游戏就自己玩……如果你开心的话。”
余海没了狡辩的词，他一向习惯了讨人开心，不去看外面的人是在欢笑还是在嘲笑，哪怕随着年龄的增长能够逐渐感受到人群的恶意后也改不了。
“不玩了不玩了。”余海不满这种被拆穿的感觉，往桌子上一趴，开始装睡。
要么说食物是最大的动力，余海这一装就装到了午休。临近第五节下课，余海坐了起来，开始跟边潮套近乎。
“你是不是想吃啥？”他兴致勃勃地问。
“啊？我想吃啥？”边潮愣住了。
“你是不是想吃食堂？”余海又一脸期待地问。
“啊，我……我想吃？”边潮迷茫地指着自己。
恰好这时候打了下课铃，以困为借口在教室最后站了乌泱泱一排的同学蹭的一下就往后门跑去，没两秒就遛了。
老师连作业都没来得及留，想叫课代表的时候却发现课代表也是其中一员，只得摆摆手喊下课。
“那我们去吃，走。”余海揽过边潮的肩膀站起来往后门走，奉才跟在他俩后头咂了咂舌。
“见色忘义。”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再跟着他俩一块儿吃饭了。
七中的校园还是挺大的，从教学楼走到食堂还得来上一段路。
年久失修的红砖堆砌成的教学楼墙壁大块脱落，大有一种豆腐渣工程的感觉。墙上挂着一块禁止靠近的牌子，周围还用绳子拦了起来，可没有人在意，毕竟两点之间直线最近，没人愿意绕个远弯儿去食堂。
大家都觉得没事儿，即使主任们再三嘱咐。
龙江七中的食堂是全市第二好的，仅次于市里一中，这大家都知道。要不是主任组织了校园巡逻队天天进食堂查手机和男女生交往，食堂指定人满为患。
哦对了，还查赌博，上次李主任巡逻的时候还没收了一盒扑克牌。
不过即便严查如此，余海偶尔也会格外想念食堂的饭菜，大不了不玩手机了。
“这周日我打算去剪头，顺便染一下。”余海揽着边潮随人流走出教学楼。
“还染啊。”奉才终于搭上了话。
“要不然呢？发根都长出来了，再不把这点儿染上不就都看出来了。”余海抬手搓了搓自己的头发，抬眼也只能看到发尾。
“说实话，就算没有发根也没人愿意相信你这是天生的。”奉才紧赶两步，走到他俩左前方的位置。
“那我换个色儿？”余海萌生了新想法。
“染个绿的！”
“滚！来个低调点儿的。”
“你就从来没低……”
奉才话说一半，边潮突然猛地一推余海，推完跟着往前跳了一大步，紧接着身后砰隆一声。
人群停滞了，随后是一片尖叫与恐慌。余海和奉才回身一看，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距离他们三个仅有半米的地面上是一大片摔得稀碎的红砖，一抬头还能看见这些砖原本的栖身之所——楼墙上一个空洞的大坑。
“墙体脱落了！快点儿远离！”边潮喊了两嗓子。
其实不用他喊，大家都惜命，跑得比热锅上的蚂蚁还快。
三人跟着人群撤到安全范围后，边潮问他俩：“没受伤吧？”
“没有。”奉才摇摇头。
“你还好吧？”余海摁住边潮，上下左右地打量。
“我也没事，就是……”边潮的脸色不太好看，“有点吓到了。”
心理阴影，非常深刻的心理阴影。
可不论是小女孩还是小白猫，都没有眼前的这个人重要；不管是花盆还是玻璃片，都没有一大片的墙砖这么具有威胁性。
后脑的疤痕隐隐作痛，边潮直到现在还在心悸，心脏仿佛要炸开，耳朵里都扑通扑通的，手脚冰凉甚至有点发软。
“走吧，先去食堂坐会儿。”余海连着边潮的胳膊一起揽住，还紧了紧，让他有种实实在在踏到地面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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