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被她盯得发毛，啧了一声，摆过头说了实话：“做不到，都是第一次做人啊凭啥就一个人付出？不是都说爱是相互的嘛，谁爱我，我就爱谁。”
“也对，这样可以温暖爱你的那个人。”高瑶笑了笑，“也希望你能做到。”
余海没说话，莫名的有些烦躁。
“最后的记忆了，收下吧，就当做对青春的纪念。”高瑶从一张放着笔记本电脑的小桌上拿起一只黑色U盘递给他。
“这是什么？”余海接过。
“曾经表演的视频，宋棠托他朋友录的，现在只能留做纪念了。”
余海看着U盘：“为什么解散了？”
“章勋从黄祈庆手底下救了一个孩子，那个酒吧就干不下去了。”
“除了酒吧还会有别的地方吧？为什么要解散？”余海握紧了U盘，追问说。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呢？”高瑶反问他。
余海没说话，眼神不住地往远处的幕布上飘。
“人都会累的，青春也是有限的。宋棠报了个专科，学水电焊去了，也算一项技能；沈翼飞去了哈尔滨，他有更大的世界，但这也是在冒险……我就只能开店卖衣服了。”高瑶说完，从腰包里掏出一沓子红得扎眼的毛爷爷，“姐再拜托你一件事，帮我把这些钱还给章勋吧——裙子是我送可昔的，不能要钱。”
余海叹了口气：“我也见不到他。”
“他会去找你的，”高瑶肯定地说，“迟早有一天，在离开这里之前，一定会去见你。”
余海听了只觉得难受，脸色都不太好看了：“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彼此唯一相爱过的人。”高瑶将钱硬塞给他，“算姐求你了，他要是非不要你就自己收着。”
余海只好将钱塞进了棉袄内兜里，情绪仍久久不能平复。
他曾经极其羡慕有特长的，特别是章勋的架子鼓，他喜欢得不得了，让他意识到：啊，原来我们从小就有差距，你我都不一样。
可到现在，自己曾经羡慕过的人竟然一个比一个惨，这令他有些不敢置信。
曾经有一个毕业生，他卖掉了一麻袋的书，抱怨说最后卖来的钱竟连一个麻袋也买不来。而现在，他们卖掉了梦想，竟连最基本的柴米油盐都换不来。
——
“这里！”奉才远远望见一个瘦成竹竿了的女孩对着他招手，左手拎着一兜子不知道什么东西，右手拎着一杯奶茶，走过去后周汐将手里的奶茶递给他，喜气盈盈地笑着，“给你奶茶。”
奉才接了过来：“哪儿玩儿去？”
“你先尝尝嘛。”周汐催促说。
“怕不是下了毒。”奉才开了句玩笑后插上吸管尝了一口，眼睛里顿时放光了，“哎别说，还真挺好喝！”
“是吧是吧！”周汐很兴奋，“十六中对面的奶茶店超棒的！”
“是啊。”奉才捏了捏杯子，高级感满满的纸杯包装，握在手里暖洋洋的。
“另外……”周汐又举起左手的白塑料袋，“这是我做的牛轧糖。”
“你亲手做的？”奉才惊讶地问。
“是呀，”周汐笑得很灿烂，没能控制好表情，人中又短，整张嘴咧得像光头强，“打算拿去卖呢。”
“卖？”奉才震惊。
“对啊，四十块钱一斤。”周汐仰起头，满脸自豪。
“这么贵。”奉才更震惊了。
周汐撇嘴，法令纹顺着嘴角一直耷拉下来：“放了好多水果的，超级好吃。”
“啊。”直男的大脑快速转动，在“那祝你卖得好啊”与“那应该挺好吃的”两个答案之间踌躇许久。
“那应该挺好吃的。”他最终选择了后者。
好在周汐没管他怎么回答，从白兜子里抓出来几颗，摊开手心伸给奉才：“你尝尝好不好吃？”
奉才拿过一颗扒开尝了，奶糖的香味立马充斥了口腔，酸甜酸甜的，也很有嚼劲，至于水果……
“你加了什么水果？”他皱着眉疑惑地问。
“草莓，芒果，蔓越莓。”周汐越说越自豪。
奉才嚼着嘴里的糖，略显费解，或许是都跟甜味混合在一起，分不太出来了吧。
周汐瞪着大眼睛盯着他，极其期待地问：“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
“挺……好吃的。”
“你要不要来两斤？”周汐突然说。
“啊？！”奉才震惊地看向她。
一斤四十，两斤八十，这是要他老命啊！
“啊什么嘛——”周汐有些不满地拉长声音，“要不要啊？”
“我……没带那么多钱啊。”
“手机里不是有钱嘛。”
奉才更震惊了——你真是要我老命，你来抢劫的吧！
“可是……”
“可是什么嘛……你是觉得人家做的不好吃吗？我可做了好久呢，好辛苦的！”周汐跺了跺脚。
奉才一脸难色：“不，不是，我只是……”
“我知道了，”周汐脸色一变，瞪着奉才，“你还是觉得人家做的不好！你们都觉得我卖不出去，都觉得我没有用！”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真的很好吃。”
“那你为什么要嫌弃，连你都不想要……”周汐说着就哭了出来，“我家里管的严，我这次就是以送糖为借口出来的，你不买我还怎么交差啊……”
“我要我要，”奉才看她一哭就慌了，赶紧接过她手里那袋糖，掏出手机，“微信行吧？”
“可以。”周汐委屈巴巴地拿出手机点开了收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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