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奉才瞅他。
“教教你。”沈绵扬对着他勾勾嘴角。
那笑容奉才再熟悉不过了，满满的都能掐出坏水儿来。
他叹了口气：“不了，俩人打个什么劲儿。”
“再拽上你李叔。”
“别试图给自己升辈儿啊。”奉才白了他一眼，将剩下的半杯咖啡也喝了。
沈绵扬笑了一阵儿，不断拨弄遥控器的手还没停，又问他：“看什么？”
“随便。”奉才抛出了万能敷衍式回答。
“《小鲤鱼泡泡》吧。”沈绵扬摁住遥控器的语音输入。
奉才愣了两秒，看着电视上跳出小鲤鱼的图片，转过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他：“大叔你几岁啊？”
“不多不少29。”沈绵扬狡黠一笑，“现在小孩可看不着这玩意儿，多老的动画片了，一转眼喜羊羊都不让播了，本来还等着猴年大电影呢。”
奉才惊呆了，稳定了一下复杂的心情后撇撇嘴：“越老越幼稚。”
“保持点儿童心好，老气横秋的哪有年轻人的亚子。”沈绵扬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喜欢海绵宝宝吗？”
“海绵宝宝？”奉才愣了愣，感觉《海绵宝宝》还是比《小鱼鱼泡泡》这种中二动画片好点儿。
“穿校服睡觉怪难受的吧？我给你买了套睡衣，本来想买哆啦A梦的，但后来想了想还是黄色更适合你。”沈绵扬说完，起身往卧室走。
“试问这位老年人，“奉才追着他去拿睡衣的背影问，“是什么样的印象让您觉得黄色更适合我啊？你怎么不买派大星呢？”
“你怎么知道我给自己买了派大星？真聪明啊。”沈绵扬的声音里带着开心的笑。
奉才翻了个白眼，不想再说啥了。
话虽这么说，但当海绵宝宝和派大星出现在眼前时，他还是挺感动的，毕竟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还是套睡衣，而且还……
奉才拎起了明黄色的睡衣，上面的海绵宝宝嘴角高高扬起，开心地笑着，就像……就像沈绵扬。
这么幼稚。
沈大爷大概是年纪到了想抱孙子了，奉才想。
“喜欢吗？”
“喜欢。”
想归想，毕竟也是沈绵扬送他的礼物，挺宝贵的，就算幼稚得像大码童装也得忍着，宝贵着。
“开心吗？”沈绵扬又用哄小孩的语气问他。
“开心。”奉才无奈地瞅他一眼。
这回他确定了，沈大爷应该真是想抱孙子了。
——
“干嘛呢还不睡？”沈绵扬躺到奉才的身边，伸手拍了一把他的屁股。
“操！”奉才瞪他。
“文明。”沈绵扬提醒说。
奉才眯了眯眼睛没再骂，回过头继续摁手机。
“干嘛呢？”沈绵扬又问。
“搜资料啊。”
“什么资料？”
“关于学习的呗。”
“学习资料？上网上搜啊？老师不教吗？”
奉才瞥他一眼：“老师让上网搜，第二天举手说。”
“自学啊？”沈大爷很惊讶。
奉才咂了咂舌：“……差不多吧。”
“啧啧啧，有了互联网老师都不知道干啥好了。”沈绵扬翻了个身对着奉才，胳膊肘拄着脑袋，以老年人的姿态喋喋不休说，“要我们那个年代，能有个座机都很不错了，哪有地方找这些。啥都得老师亲自教，要不然要老师有啥用，哪像你们……这是变相偷懒吧？”
奉才叹了口气：“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想吃牛轧糖吗？”沈绵扬忽然问。
“哪儿呢？”奉才来了兴趣，小孩子就是爱吃糖。
“内块儿内块儿！”沈绵扬忽然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哪块儿啊？”奉才下了床，顺着沈绵扬指的方向望过去，一脸懵逼。
“就搁那儿！它都看着你了！”沈绵扬一拍手，“哎呀这孩子这眼神儿，内块儿！”
等奉才终于找到沈绵扬说的“内块儿”并带回来一颗牛轧糖爬回床上的时候才发现沈绵扬一直盯着他。
“怎么了？”奉才剥开糖纸。
“不愧是二十一世纪的独生子女。”沈绵扬黑着脸。
“怎么了？”奉才把糖放进嘴里。
“不给我带一块啊？”沈绵扬无奈地看着他。
“啊，”奉才才反应过来，“啊！那我嘴里这块给你？”
“那也行，来吧。”沈绵扬挑挑眉，直接冲着奉才的脸凑了过去。
“哎咦！”奉才伸手抵住沈绵扬靠过来的脑袋，“多大年纪了还骚！你是品如的海澜之家吗？！”
沈绵扬勾勾嘴角，收回脑袋：“算了不用了，给你们小孩儿吃吧。我老了，吃完容易掉牙。”
奉才嘿嘿笑了两声。
“艾玛这孩子这情商……别笑了！快查你的，查完好睡觉！还差啥啊？”
“思想情感。”
“我瞅一眼。”
沈绵扬凑过去果真就瞅了一眼就扔出四个字儿：“壮志难酬。”
“你学过啊？”奉才不可置信地问，就这一眼估摸着诗名是啥都没看清呢，还思想情感。
……不过貌似是对的。
“我初中毕业。”沈绵扬挑挑眉毛。
“还记仇。”奉才撇撇嘴。
“酬了壮志的都当官去了谁有时间写诗啊，你没发现你们学的这些文人全是郁郁不得志报国报不成，只能怨天怨地怨皇上眼瞎，各种发牢骚的吗？”沈绵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啊，”奉才想了一下，点点头，“还真是。”
“小孩儿，”沈绵扬弹了奉才一个脑瓜崩儿，“很多你们这个年纪不理解的，到了我这个岁数就明白了。”
“嘶嘿！”奉才揉揉脑门，“装什么老人口气，还教育别人。”
“还不是你天天管我叫老年人？遇着你之前我感觉自己还年轻着呢。”沈绵扬扯过被子，翻回去平躺着，“睡觉，再不睡长皱纹。”
“你已经有鱼尾纹了。”奉才提醒他说。
“闭嘴，睡觉。”
奉才把书和笔袋放回书包里，喜滋滋地滚了一圈躺下了。
嘿！鱼尾纹还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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