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皇宫的长街上,浩浩汤汤的迎亲队伍将周遭的百姓隔离开来,喜炮一路鸣响,十里红妆从驿馆一直铺陈到了宫门口。
素婉坐在凤鸾车上,身上绣着金色凤凰的大红嫁衣艳得像血一样,带着风帽的人低低吹了声口哨,素婉伸手掀起帘子,对方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说:“人已经抓到了。”
素婉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送去给苏摩吧,相信他一定会在国婚大典上安排一出好戏。”
顿了片刻,马车外的人补了一句,“无间楼那边……”
“放心,西月珩已被转移到了苏摩的府中,今夜的无间楼会成为血色炼狱,我一定要让他们有去无回!”素婉死死抓住衣裙,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欣赏到西月裴那痛苦的表情,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马车外的人回了句‘我立刻去办’,素婉放下了帘子后,那人拉紧了风帽,调头向巫圣府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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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上的油灯里,烛火像脉搏一样跳动着,一深一浅,若有似无。
阿蛮的手脚被铁索扣住绑在长满倒刺的柱子上,只要稍微一动背后的倒刺就会扎进肉里。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金龙鞭挥在她身上,强迫她从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喂,你可别把她弄死了!”
“上面交待了要好好招呼这丫头,我出手不重点,要怎么交差。”
阿蛮睁开眼睛,目之所及犹如地狱之景,巨大的水牢地下设着十来个独立的笼子,里面都关着人,记忆像一条毒蛇猛然钻入她的脑海。
这些人……她曾经也同这些人一样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过着血腥杀戮的日子。
“我……我想起来了。”八岁以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侵袭而来,记忆的裂口越来越大,过去的一幕幕从她的脑海中渐渐浮现。
自阿蛮有记忆的时候起,就住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照顾她的人是个瞎眼的婆婆。除了瞎眼婆婆,一个叫白枳的人偶尔会到地宫来看她。
那个叫白枳的人从来不笑,每次来都逼着阿蛮学些奇奇怪怪的术法,阿蛮不愿意学那些可怕的功夫,又无法反抗,所以总是偷偷躲起来哭。
有一次阿蛮正哭得伤心时,被白枳发现了,阿蛮以为自己又要被她教训,可那次白枳却什么也没说,她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
阿蛮曾经问过瞎眼婆婆,白枳是谁,为什么要她学那些奇怪的功夫。
瞎眼婆婆说她是这世上最好的人,让阿蛮一定要好好听她的话,可是自从那次之后,白枳就再也不来了。
突然有一天,地宫里闯进来好多人,瞎眼婆婆被他们杀了,阿蛮却被人抓进了地牢。同现在这所牢狱一样,地牢里安放着许许多多的笼子,里面关得是跟阿蛮一般年纪的孩童。
每次天空响起惊雷,一个穿着锦绣华服的女人就会出现,她把各种各样毒虫放进笼子让那些毒虫吸食他们的血肉。
那时阿蛮哭喊着,挣扎着,可是她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毒虫钻进肌肤,渐渐侵蚀意识。除了满眼的血光和惊恐的惨叫声,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等她清醒过来,脚下已遍地尸骸。
“啪!”强烈的痛楚让阿蛮从记忆中抽离,她终于懂得了白枳逼她的用心,或许白枳早就料到了会有那么一天,她只是想让她活下去。
阿蛮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明白皙如常,恍然间好似沾满了血腥,原来我竟是这样的怪物,像怪物一样的我还有资格呆在小白身边吗?
回想起过去的瞬间,阿蛮好像放弃了什么,那是遇到西月裴之后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人格,可惜都是假的,身为怪物的她根本不配拥有那一切。
无论受到怎样鞭打,她都感觉不到身体的痛楚了,感官好像在逐渐远离,她再也不是西月山庄那个无忧无虑的阿蛮了。
就在此时,地牢中走进一个人,执鞭的人退到一旁,行了个古怪的礼,“巫圣大人。”
夸多苏摩看到奄奄一息的阿蛮,突然反手抽刀,一刀割破了那人的咽喉,“混账东西,下手不知轻重差点坏了本座的事。”
其余人见状,纷纷跪地求饶,“圣主饶命!”
夸多苏摩扔了手中的匕首,径直走到阿蛮面前,捏住她的下颌左右打量,“虽然失去了意识,不过好在还留了一口气,动手杀人应该不成问题。”
话音一落,苏摩强迫推开她的双眼,与他那双火红的瞳仁对视,片刻过后,阿蛮骤然睁开眼睛,瞳孔变得一片血光。
夸多苏摩勾唇一笑,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句话。半晌过后,神色空洞的阿蛮张开嘴,木然道:“我要杀死他。”
夸多苏摩长袖一挥,缚在阿蛮身上的铁链应声落地,苏摩朝她伸出手,邪恶笑道:“走吧,今夜这出戏,西月裴一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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