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也不例外。
无力挣扎的狱卒像个被挤扁的人形抱枕,哪怕哭嚎着、尖叫着从那个喉咙里扯出细碎的哀鸣,依旧被恩笛毫不留情地塞进了半开的小门里。
牢房里一片漆黑,阳光似乎从未眷顾过苦难中的人类,亚修绷紧了注意力紧盯着小门的方向,小口吞咽着燥热的空气。
他的心跳快极了,宛若雷鸣般在他的脑海里横冲直撞,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只觉得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他会死吗?
亚修记得伊尔利斯说过,这些狱卒似乎有控制砂虫的能力。
——他能从虫子的口中活下来吗?
他咽了口唾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紧闭的玻璃门。
“啪”
一个血红的手印烙在了内侧门壁上。
玻璃门后很快出现狱卒惊恐的表情,他张着嘴大喊着什么,惨白的面孔在玻璃上形成一个只能勉强辨别出五官的白影,依稀可以听到他喊的是:“救救我,求您!放我出去!”之类的恳求。
他的口中不断溢出浑浊的血水,在玻璃门的内侧滑下一片污浊的血痕,这些腥臭的液体显然吸引了砂虫的注意,黑暗中有个巨大的物体以极快地速度将玻璃墙驶来,伴随着一声令人战栗的撞击,堪堪停在了狱卒身后。
“拜拜~”
恩笛朝玻璃对面挥了挥手。
他的脸上还挂着一幅轻挑的笑容,垂在身侧的手指却狠狠地轧进了手心,情绪明显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因为现状实在不容乐观。
他希望观摩到的是伊尔利斯口中那个“狱卒控制砂虫”的现场,而不是这种单方面的虐杀,杀死一个狱卒和杀死一个流民对恩笛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意义,所以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像看到这么“无聊的表演”。
这个狱卒很重要,他们实在没能耐再换一个狱卒进来,这是他们唯一一个实验品,验证猜测的机会只有一次。
恩笛的情绪完全是紧绷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狱卒身上。反倒是和这一切有着最直接的相关利益的伊尔利斯无动于衷,只是睫羽微垂,面无表情地站在亚修身后。
他似乎并不担心实验失败后会被恩笛切成下酒菜,只是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男人在玻璃门后的挣扎,而后轻点光屏上的录制界面,将对方接触到玻璃的地方一点点放大。
镜头中的狱卒有着远超常人的惊慌失措,漆黑的瞳孔中不断涌出浑浊的血水,可是还不够,他的表情依旧还有所收敛,看上去就像是在犹豫着试图隐瞒什么。
——可他究竟想隐瞒什么呢?
伊尔利斯抿着唇,凝视着光屏上狱卒的表情。
玻璃墙后的撞击声愈演愈烈,就像是等待已久的砂虫按捺不住饥饿妄图品尝自己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猎物。狱卒一边拍打着玻璃门,一边频频回头窥视虫子的位置,与对方近在咫尺的无数只眼睛对上时却像是喉咙里塞了团棉花,张着大嘴一声不出。
他从玻璃门边滑下,像是整个人都被吓傻了。伊尔利斯垂眸凝视着他那张布满污血的脸,蓦地愣了一下,径直放大了他那副惊恐的表情。
——他的嘴在动。
他意识到这只属于砂虫的“食物”正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牢笼里的玻璃墙虽然算不上厚实,但多少也能阻隔点声音,更何况人在极端惊恐下本就很难大吵大闹,哪怕是伊尔利斯费尽心思也听不清狱卒究竟在说什么。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停在狱卒身后的砂虫突然不动了,它就像被什么邪术禁锢住躯体一样僵直在原地,直到半晌后才微微凑近狱卒受伤的脚踝。
它张开嘴,就像要将对方的断腿纳入口中,这一切都像是被放慢的定格动画,看得玻璃墙这边人们皱紧了眉头。
狱卒还在念着他的“咒语”。他的嘴唇越动越快,舌尖上仿佛点燃了一簇火苗,整张脸憋得发青,血水顺着唇边很快浸透了身上的衬衫。恩笛伸手就要开门,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揭开谜底的机会,然而手指尚未触碰到冰冷的玻璃门,便看见门对面的狱卒突然停了下来。
他抱着头,无法抑制地呕出一股股血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直到一头栽在砂虫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没有撞击声,也没有呼救声。
玻璃墙外的旁观者们屏息凝神着注视着里面的一切,直到狱卒的脖子被突然撑大,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涌动着,就像要贯穿他的喉咙撕开他的口舌,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
——要出来了。
伊尔利斯放大光屏中的画面,侧身挡住了亚修一半的视线。
——那是砂虫的足。
先出来的是无数跟纤细的线状物,试探着戳击地面上污浊的血水,随后狱卒的口腔被越撑越大,直到整个脑袋膨胀变形,脸部皮肤从嘴唇处撕裂,才漏出“怪物”的真实面目。
那是只砂虫。
还处在幼年期的,足有一个成年男人手掌那么大的砂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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