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我是到发‖情期了吗？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有点不大对劲，你帮我到柜子里翻片药剂出来，这味道是不是有点难闻，抱歉，过一会就好了。”
——不对。
“Alpha对信息素总是有点敏感的，让你难受是我不对，我下回一定注意。”
——不对，不是这样的，不能这么说！
叶玖听到脑海里炸开的抗议声，看见面前睫羽微垂的少年仰起头，露出一个仿佛要哭了的表情。
他说：“先生，我喜欢你。”
他甚至连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红着眼眶只会重复这句简短的告白，叶玖却依旧要煞风景地拒绝，她听见自己呢喃着：“你还小，这不过是信息素造成的错觉。”
“Alpha都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伊尔，这不是喜欢。”
他听见脑海里所有的抗议和悲鸣都安静下来，静得仿佛连心跳都空了一拍。
他说：“伊尔，对不起，是我的错。”
这件事是发生过的。
持续发展的事态一步步验证着叶玖的记忆，他开始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是发生过的，在已经沦为“过去”的时间里，他确实这么认真地拒绝了向自己告白的少年。
他不记得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想法，横竖不过是些年长者粉饰太平的理论。他一定无法接受小朋友突如其来的告白，索性固执地坚持着说服对方
——“你的喜欢是假的。”
——“是错误的。”
——“是不存在的。”
他看着伊尔利斯睫羽轻颤，缓缓地掩去那双通红的眸子。
有什么东西，在垂眸的瞬间从少年的睫羽上滚落下来。
砸得叶玖呼吸一窒。
他很难详述自己此刻的心情，懊恼和慌乱几乎揪紧了他隐隐作痛的胃。他试图抓住伊尔利斯的胳膊来解释自己“令人作呕的年长者论调”，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对方的“喜欢”。
他依旧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情感，却实在难以忍受小朋友这般难过的样子。他想着他的小伊尔从到了这个家之后就一直在承受他的毛病和任性，他想着这孩子已经那么乖巧那么懂事了，他怎么还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想着，我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想道歉，却不知道该如何道歉。
于是叶玖唇齿开合嗫嚅半晌，尚未吐出一个字音便叫伊尔利斯抢了先机。他的少年依旧轻颤着睫羽，唇边却似乎想要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他说：“那先生觉得什么是喜欢呢？您能教教我吗？您有喜欢的人吗？”
——我有喜欢的人吗？
叶玖听见自己干笑了一声。
“有啊，”他说，“我有喜欢的人。”
“是什么样的人？”
“温柔大方美丽乖巧，”他听到自己的舌尖上吐出一连串形容词，心里正吐槽着“瞎编也不找个模板，恐怕后面不怎么好圆”，便听见自己话音一转，颇为遗憾地感慨道，“可惜她已经死了。”
——？？？
“是吗，”伊尔利斯短促地轻笑一声，“先生不会难过吗？”
“难过是肯定难过啊，”叶玖说，“难过又能怎么样呢？人总是要向前看的，爱情这东西不过是蛋糕上的糖霜或者华服上的宝石，弄丢一块，还会有其他的。”
“这真不像是先生能说出来的话，”伊尔利斯压在床单上的手指微微向前，小心翼翼地插进了他的指缝间，“这种‘至理名言’一般都出自周先生之口，先生是什么时候听来的，有付诸于实践吗？”
“什么？”
“我是说，”伊尔利斯单膝跪‖在床‖上，俯身再度倾压过来。
“周先生教会了先生‘吃完就扔’，可有教会先生怎么去吃？”
他的另一只手顺着门襟向上，一点点拽开了腰带上的细绳。
Chapter 40 梦（下）
对的，这里还有311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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