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下午进学校的时候被先被保安带去了学校的保卫室，他们指着学校监控让她看：“小薛老师看一看昨天晚上在高一教学楼闹事的是不是这几个学生？”
薛宴凑过去盯着监控屏幕看了一会儿，那三四个学生先是在大一教学楼前晃悠了一会儿，突然站到了正坐在那里看书的丁儒身旁，隔了没没几秒钟丁儒就跟着人往楼梯口走去。
薛宴点了点其中一个人：“嗯，就是他，高几的？”
保安队队长说：“还不知道，邱校长说打印下来待会儿让各个班的班主任来认领一下。”
薛宴沉重地嗯了一声，她只希望她妈不要闲来又挑她刺说她没个老师的样子。
薛宴从保卫科出来在办公室里坐着又泡了杯红糖水，她下午一二节课要去七班上课，七班整个班都比较闹腾，学生一个比一个顽皮，她叹了口气，觉得人生真苦。
陈老师进办公室的时候她还在叹气，陈汉声笑了下：“薛老师想什么呢想到叹气？”
薛宴看了他一眼：“哦谢谢昨天晚自习帮我看我们班啊。”
陈汉声拿着水壶去饮水机前倒了杯热水，闻言回头看她：“那小薛老师准备怎么谢我啊？”
薛宴抱着水杯看他：“我明天早读给你带早点吧，你要吃什么？”
陈汉声手指叩了叩水杯：“那麻烦你了？”
薛宴点头笑：“不麻烦不麻烦，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陈汉声坐回自己工位上开始修改作业，没有再讲话。
薛宴低着头喝了口红糖水，她不是感觉不到陈老师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她对于谈恋爱这种事情，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些“佛系”，自己一个人的状态挺好。
预备铃响起的时候她一手端着自己的水杯一手拿着教案从座位上站起来，给办公室唯一坐着的陈汉声说了句“我上课去了”就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薛宴在七班上课的状态属于完全对着一群种在地里的大头菜讲课一样，完全不要求任何互动，对着课本自己讲自己的，时不时还喝两口温水来润润喉，底下学生叽叽喳喳地声音就没停下来过，她甚至看见一个揉成团的纸团从他眼皮子底下飞过砸向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四顾了一下，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纸团，摊开看了一眼后突然整个脸都红了起来。
薛宴在讲台上稳定纪律：“安静一点！”
那”嗡嗡“的声音勉强有些平静下来了一点，在她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又大了起来，在她放下粉笔回身的时候那声音又慢慢小了下去。
薛宴双手支在讲台上看底下学生扑腾，那个捡了纸条的女生的同桌换成了一个向来坐在后两排的男生，男生手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那个女生，那个女生桌上的一摞书拦在了两个人的中间，随后装作一脸平静地样子看向讲台，那望过来的眼神像是殷殷切切地在期盼知识的洗礼。
薛宴有些想笑，拿起自己放在坐上的水杯装模作样地喝了口盖住了笑意。
等她对牛弹琴般地教玩了两节课，从七班出来的时候七班班主任林锐正好过来，他跟薛宴点了点头，站在讲台上伸手一指，点了四个人名然后道：“跟我来办公室一趟。”他声音冷漠，“我看你们是不想读书了，天天上课在干什么，让父母领回家去算了。“
薛宴走出教室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几排比较吵的几个男生，还有那个换座的男生跟捡纸条的女生。
薛宴哎，拎着自己的水壶回办公室，还不忘感叹一下——早恋真美好啊。
薛宴回办公室的时候霍敏兰工位对面正坐着一个男人，她隐隐约约听见霍敏兰跟男人说：“你儿子不太合群……”
薛宴回自己位置上的时候抽空撇了眼那个男人，一看之下简直觉得丁儒这人胆子真大。
这个男人正是今天她去找丁儒在401碰到的那个说自己跟丁儒只是邻居的人。
薛宴拉下椅子的时候叫了声：“霍老师，这是丁儒的父亲吗？”
那个男人见她愣了一下，脸上带着一种即将被拆穿的尴尬，没有说话。
霍敏兰应了一声：“是啊，丁儒当初转学到我们班上的时候他父亲给他忙前忙后的做了很多事啊。”
薛宴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几眼那个男人：“您儿子在学校同学关系很不好您知道吗？请问您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
大概是薛宴说话的语气有些没礼貌，霍敏兰皱了下眉头：“小薛老师。”
薛宴沉默了一会儿，坐回了位置上：“不好意思。”
她在办公室坐了几分钟听见霍老师又重复地关心着学生问题以及家长的问题，那些话薛宴听得多了感觉自己都能背下来了，等那个自称丁儒父亲的人以“我会好好关心一下他的心里健康”为结尾结束的话题。
薛宴弯腰把自己工位上的抽屉全给锁上了，站起身跟已经又开始批改作业的霍敏兰说了声自己先走，拎着包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她走出校门见到“丁儒的父亲”站在路边像是要等车，薛宴喊了他一声：“丁先生？”
那个人看了她一眼，苦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在办公室会拆穿我呢。”
薛宴看他：“知道我要拆穿你你还来假装是丁儒的父亲？”
男人叹气：“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半年前搬到我们楼上，学校开学的时候让我替他去办理转学手续之类的，假装是他的监护人。”
薛宴嗯了声：“你就这么答应了？”
男人竟然紧张到咽了咽口水：“他说他父母离婚没人管他，他想要读书，让我帮他，我就……”
薛宴没搭腔，往旁边指了指：“我车在那边载你回去吧？”
男人嗯了声。
薛宴说：“那请问你了解丁儒吗？”
男人回：“他好像不太爱说话，但是爱学习，每天我在楼道上碰到他他不是在背课文就是在背单词。”
薛宴打开自己的车门邀请男人坐进去，她扣上安全带继续问道：“所以你是不知道他家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对吗？”
男人回：“我不太清楚，大概就是他跟我说的父母离婚了两个人都不太想管他，也没人在乎他要做什么。”
薛宴把车倒了出来转方向盘开上街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学校会被人欺负？”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学校开学军训完一个月之后，我偶尔会见到他身上有些擦伤，最近会比较严重一点。”
薛宴想了想：“虽然他让你假装是他的父亲，但是其实你一点也不关心他对吧？”
“……”男人干笑了两声。薛宴想了想也是，男人又从来都不想女人那样博爱那样富有同情心。
薛宴的一脚油门踩下去。
男人大概是刚刚被质问得有些过意不去，突然主动提供起了消息，他说：“但是他有钱。”他还斟酌了一会儿，“我觉得他的生活费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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