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儒最后还是把门给打开了,薛宴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丁儒说生病是个借口,见他手上真的吊了个绷带,脸上都带了些青青紫紫的伤口。
薛宴实在纳闷:“我昨天晚上把你送你回家你又出去跟人打架了?”
丁儒说了声:“没有。”他坐在了沙发上垂着脑袋。
薛宴环顾了一下他家,不是很大,两室一厅,布置的还算整洁,就是没什么人气。
薛宴问他:“你爸妈呢,你登记信息上的地址跟父母电话都不对。”
丁儒还反问她:“都死了怎么找得到人?”
薛宴给他噎得一肚子的火:“那你监护人呢?!谁照顾你?”
丁儒说:“没有,我自己照顾自己。”
薛宴沉默了一会儿,她走到窗边把窗户拉开了条缝,想要冷风让自己冷静一下,最后沉下心,关上窗坐在了丁儒对面的沙发上,她还装模作样地从兜里掏了个笔记本,做笔记的模样:“没有监护人,不来学校上课,天天在外面跟别人打架,我看你也不是很想上学,我跟学校申请让你退学怎么样?”
丁儒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听懂似地:“你说什么?”
薛宴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竟然不想遵守学校的任何一个规章制度也不需要在学校享受任何教育资源。”
丁儒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我缴了学费。”
薛宴说:“可以退还。”
丁儒说:“我上次测试考全校第六名。”
薛宴说:“全校第一名也得遵守规则。”
丁儒看着她:“你凭什么剥夺我受教育的权利?”
薛宴摇头:“你搞清楚状况,不是我来剥夺你受教育的权利,是你自己根本就不珍惜。”
丁儒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侧开头去:“我早上去学校上课的时候被外校生拦住了。”
“……”薛宴一脑袋的‘多大仇多大怨’。
丁儒说:“昨天晚上钱被抢了,钱包也不见了,所以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被打了一顿。”
薛宴觉得自己肚子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他们干什么总找你麻烦?”
丁儒突然怒吼了一句:“我怎么会知道?!”他扭回目光过来赤红着一双眼睛瞪着薛宴。
薛宴被他瞪得噎了声,十分勉为其难地安慰出一声:“好了好了别哭了,多大个人啊。”
丁儒吸了吸鼻子,抬起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没说话。
薛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他家来来回回地踱了好几步:“那些人什么时候开始找上你的?”
丁儒垂着脑袋说:“开学一个月就有人陆陆续续来找我。”
薛宴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放学别独自一个人走了,我找几个人跟着你。”她顿了会儿又问,“你父母到底哪儿去了,去外边工作去了?”
丁儒垂着脑袋不说话。
薛宴说:“你家没有人在池市照顾你吗?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什么的都没有?”她皱了下眉,“把你父亲或者母亲的电话给我一个,赚钱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儿子吧。”
丁儒手捏成拳头放在沙发上,整间房子沉默了许久,被敲门声打断了沉默,外面人喊道:“外卖到了。”
薛宴坐到沙发上,丁儒动了动,外面外卖又喊了声他才起身去开门,拿过东西又关上了门,他把外卖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一眨不眨地盯了许久。
薛宴都给他那样子盯笑了:“饿了就吃吧。”
丁儒还是不动。
薛宴拿了自己的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把我电话记一下,我以后早点出门来接你上课。”
薛宴从笔记本上撕了一张纸,上面写了自己的手机号,把纸丢在了丁儒面前的茶几上。
丁儒没有说话也没动。
薛宴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离开:“行了,我也回家吃饭去了啊,下午记得上课,有事打我电话。”
丁儒盯着外卖的包装看:“薛宴。”他突然出声直呼起了薛宴的名字。
薛宴愣了下:“什么,没大没小的。”
丁儒说:“不要你管我。”
薛宴说:“那你从学校退学,我也懒得管。”
丁儒突然大吼了一声:“反正不要你们管我,给我滚开。”
薛宴被他突然大吼吓了一跳,本来门开了都准备走了,猛地把门给凶狠地关上了:“谁惯得你这么大的脾气?!”
“你觉得自己经历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要跟全世界为敌是吧?!我真是讨厌死了你们这种小孩,装模作样地矫情给谁看,有本事现在立刻就给我去死,受了什么打击要把刺亮给全世界看?!”
丁儒红着双眼睛瞪她:“你知道个屁!”
薛宴指着他:“你少给我在这里没大没小的,你才多大,十七岁?经历过什么人生现在在这里给我摆姿态看?”
丁儒瞪着瞪着杨静,突然眼泪从他红得滴血的眼睛里滚了出来,他好像还一副掉了气势的模样垂头狠狠地擦了自己的眼角。
薛宴也气得眼睛泛红,她不想承认自己鼻子酸,她觉得是大姨妈,都是大姨妈的错。
“老娘十七岁的时候跟我男朋友出去私奔,最后车祸男朋友为了救我当场死了,现在我他妈二十四岁了还他妈不是在这里给你当老师,站在讲台上跟人讲课,我说什么了吗?!”
薛宴吼出这句话自己愣了一下,那些压抑了七年的情感好像一条绵延的长锦缎紧紧地裹着她、箍着她,在这瞬间抽丝一样地从她身体里扒了出来,卷出了一个少年的模样。
他倚在一辆重型机车面前冲她坏笑:“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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