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领导拿着话筒开始了一贯的政治发言和展望未来,余墨阳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气泡冒了一会声音小了下去,他摇了摇罐子,靠着脸的那一边已经被捂热了。
“CAO!”李添骂骂咧咧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余墨阳知道他以前确实是混过,可李添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骂过脏话,这还是头一次。
他喝完了可乐,把罐子放在手边,转头问李添:“你怎么了?”
宗权的身影就站在楼梯尽头,他捂着左脸,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余墨阳猜宗权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你们打架了?”他看着李添铁青的神色猜测道。
“别跟我提他,”李添不耐烦地一脚把可乐瓶踢到地上,“恶心!”
可乐瓶在地上翻滚,发出刺耳的声响,淹没在校长带着电流杂音的广播声中。
李添坐在他旁边鼓着腮帮子喘粗气。
离得近了,余墨阳看到李添的手上似乎有血,他拿起李添的手准备帮他看看,谁知李添一把将他甩开。
“你们到底怎么了?”这回余墨阳是真的确定李添和宗权闹矛盾了,李添把气也带到了他身上。
“别问了。”李添黑着脸说。
余墨阳自知也不是什么知心哥哥,怕自己多说戳到了李添的痛处也就闭上了嘴。
“要我给你去拿点可乐吗?”余墨阳主动问道。
“别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了,陪我坐一会。”李添皱着眉往兜里掏着。
看他那架势好像是要抽烟,余墨阳一把按住他的手,“不能在这抽烟,很容易被逮到的。”
“真特么的烦!”李添暴躁地用手**头发里四处乱揉。
余墨阳不敢乱说话,只是坐在他旁边。
他掐着手表看时间,等到十一点半便叫李添抬头。
结果还等了五分钟才传来烟火的轰鸣。
学校领导的时差真是令人尴尬。
漫天烟火四散,余墨阳觉得耳朵都要聋了。
焰火在现代社会里,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除非是特别有新意和艺术性的焰火表演,不然根本提不起人的兴趣。
余墨阳看着一点火光升上天空,啪的一声四散开来,在黑色中炸出绚烂的光斑。
李添也抬着头看,烟火一明一暗地将他的侧脸照得斑斓。
他看着烟火,余墨阳看着他。
李添突然转头,两人视线相撞,李添的表情终于柔和了些,“你看什么?”
“啊?”爆炸的声音太大,余墨阳只看见他嘴动了动。
“你在看什么?”李添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地喊着。
“添哥好帅!”余墨阳学着他的动作一个字一个字地喊。
他刚好喊在一波烟火结束,另一波烟火还没升空的时候,大声的喊话在球场勾起了阵阵回音。“添哥好帅……哥好帅……好帅……帅……帅……”
李添和他相视而笑。
“我真的很帅?”李添笑着笑着,神态中又带上了几分不解。
“你说大声点,我听不见!”这时候烟火倒是又放起来了。
李添便挪动屁股贴着余墨阳坐,看台的地板有些冰凉,挨着余墨阳的地方倒是被他坐暖和了。
热气吹进余墨阳的耳朵里,“我帅得招人喜欢?”
余墨阳白了他一眼,“你美得吧你?”
李添将下巴放在他肩上不解地问,“我也觉得我不是很帅啊,我还觉得你帅呢,为什么宗权要和我表白啊?”
嘭!
七响烟花齐放。
余墨阳觉得自己是真的聋了。
他默默转过头去,没让李添看到他的神情,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有些要控制不住自己。
“你怎么了?”李添揽着他的肩膀摇晃,“你是不是也觉得恶心?”
余墨阳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用力深呼吸了几次才回头平静地说:“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要不再说一遍?”
李添看着他突然回过味来,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他摇摇头,“没什么,不说了。”
余墨阳却不干了,“宗权向你表白?”
李添半推半就地在余墨阳的追问下全说了,“刚刚宗权找我,我们去了小树林抽了两口烟,才刚点上,宗权就说他看我不错,想和我谈恋爱。”
余墨阳手指在兜里紧紧握成拳头,心跳越来越快,紧张得口干舌燥,看李添的样子就知道他和宗权不欢而散了,但还是捏着心脏去问李添事情的结果。
“我就问他你是不是开玩笑,他说不是,他真的挺喜欢我的,也是他向汪老师推荐我的。我特么真觉得恶心,他找我进篮球队就是干这种事情?”李添越说越激动,手忍不住做着各种手势,“我就打了他,说老子不是你这种龌龊的人。”
余墨阳越听心里越冷。
李添道:“他还质问我,既然我不是这种人,为什么和你走得这么近?”
余墨阳猛地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李添看着他惨白的脸色问道,“早知道这种事就不跟你说了,你一个好学生也不会知道这些东西,宗权也是……”
“没有……”余墨阳赶紧否认,他抬手擦掉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强行拉扯肌肉露出一个笑容,“我就是坐在这有点冷,你继续说吧,这种事情你和谁说都不方便,我不会往外传的。”
“嗯,我相信你。”李添说着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递给余墨阳,“穿着吧,确实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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