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之后，小舞有几天假期。
没有演出，也不用排练，可以完全放松好好享受一下假日。
晶叔列了长长的清单，和小舞商量着哪里要先去，哪里可以往后排一排。
可惜，计划才刚刚成型，就被从霓虹跨越万里而来的信号打乱了行程。
局部进展性胰腺癌4a期。
几年前，就是这个名字，让城之内差点放弃自己。
不，不是差点，她已经放弃了。
是大门一直在坚持，硬生生从死神手里抢回了这条命。
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在眼前，还是心有余悸。
“这可是五百强的大老板，大把钞票就在眼前。如果不是没别的办法，我才不想找你。”加地还在那边碎碎念，语气一如既往地不讨喜。
深吸一口气，大门转身扬起嘴角，“你们继续玩吧，我回去做手术。晶叔，麻烦帮我订最快的机票。啊，对了，别忘了给我带围巾回来，你答应我的。”
手术只是缺主刀医，没必要打扰单身妈妈和孩子难得的相聚。
早在刚认识的时候城之内医生就说过，不要在休息日找她。
那句话，大门一直记着。
“妈妈，”放开牵着的手，小舞抬头，“你也会去的吧。”
“诶？”城之内其实还在犹豫，却被女儿直接戳破了心事。
“得知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我很担心。我想别的病人家属，应该也是一样的心情吧。但是那个时候鲨鱼爷爷跟我说，没问题的，因为大门医生在你身边。”
“妈妈说过，奇迹不是神创造的，而是人引发的。虽然大门医生一个人也可以，”小舞笑眼弯弯，脸上满是崇拜，“但妈妈那么厉害，有妈妈在的话，手术一定会更加顺利。”
回程的机票，从一张变成了两张。
晶叔留在这边，和小舞一起完成他们的假日清单计划。
“博美，没问题吧。”
危险系数这么高的临时手术，城之内回去不仅要承担作为麻醉医的职责，还要完成经纪人的交涉工作，晶叔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
城之内明白晶叔的担心，学着老先生往常的动作，双手比划着分别送蜜瓜和请款书，“没问题的。另外，就麻烦晶叔也帮我带条围巾回来吧。”
“知道了，钱和大门一样，从下个月的工资里扣。”
比起围巾，其实这几天带小舞到处去玩的钱更多一点吧。
城之内过安检的时候在想，这次的请款书一定要把度假费用也算进去。
哦，还有飞回去的两张全价机票。
-
“我说，城之内医生。”大门划着屏幕翻看加地传来的邮件，突然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纳尼？”
“第二次做腹膜后肿瘤切除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嗯...”城之内歪头，眼里涌上不明意味的笑意，“上一次的患者，没有痔疮。”
“什么啊...你真的是在想这个？”大门满脸不敢相信。
这个记账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女人，那种时候真的会...
“真的。你那部分结束以后，原医生开刀之前，确实有这么想过。”城之内转着手里的圆珠笔，脚尖碰了碰大门的鞋，“大门桑，你紧张了？”
“才没有，怎么可能。”
同样是被戳中心事，大门的反应就显得特别‘此地无银三百两’。
城之内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即便什么都不说，大门也能读出她想要说的内容。
“是他们太不靠谱了。催我回去做手术，却只给我这么一点信息，根本没办法判断病人的情况。”
“有钱大老板住院，医院一定会提供最好的资源给他。”城之内拍拍她的小臂，“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整好身体状态。又要和死神抢人，回去恐怕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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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之内说得没错。
和死神抢人，每一分钟都很重要。
医院有派人来机场接她们，不同于怕吓到她们自动走在最前面的壮汉司机，现在等着她们的一位中年男子，个子不高体型瘦弱，头发还有些许发白。
理所当然的，大门和城之内只能自己拎好自己的行李。
患者情况不是很好，但也不算特别糟糕。
起码和之前的城之内比起来，他要更早一点入院接受治疗，身体状况也比那个时候的城之内稍好一些。
最不一样的地方是，IRE纳米刀早已经准备好，不需要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来获取。
有钱的大老板，待遇从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不过在大门眼里，患者都是一样的。
“真的不去休息一下吗？”问是这么问，城之内还是把热咖啡放在了大门手边。
大门盯着电脑，头也不回，“再过一会儿吧。”
这个‘过一会儿’，一直过到了天光大亮。
城之内从办公室并不是很舒服的沙发上醒来，就看到大门医生终于伸了个懒腰，准备找个地方随便躺一会儿。
要和死神抢人，不仅要快，还要有清醒的大脑和充足的体力。
“大门桑，来这边吧。”城之内站起来抻抻胳膊扭扭腰，把沙发让给了主刀医。
多年搭档的默契，大门接过之前还盖在城之内身上的小毯子，窝进了尚有余温的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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