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唤我医师了吗？”
“大约是先生如今不像一个医师了。”
云伏虞抿唇微笑学着缺舟那般将沏好的茶推给俏如来，同样的茶叶同样的泉水，同样的茶具，因为泡茶的人不同茶色茶香都不同。
“亡命水面前需要一个医师，但元邪皇面前医师无用。”
“先生。”俏如来垂眸看着推到面前的茶杯，同样的场景，因为换了不同的人也有了不同的心境。
“嗯？”
俏如来抬头看着云伏虞问道：“先生可以救的吧，不论是我还是狼主。”
“茶，香吗？”云伏虞抬眸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轻吹，“与缺舟比如何。”
俏如来一时无言，只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若说缺舟的茶是人生百味，那天枢公子的茶只有苦涩，令人百感交集的苦涩。
“有点苦。”
“苦？与你如今面对之事相比，这茶算得上苦吗？”云伏虞抿了一口茶水便放下了茶杯，虽然泡茶多是苦茶，但是他本人却不喜欢苦的滋味。
俏如来愣神：“苦吗？”
“作为墨家矩子，你的后半生注定尝尽人生百苦。”
“先生是在提醒俏如来吗？”
“只是作为冥医友人的身份……算是吧。有很多事情，无法左右，就如墨家终于是纵横家宿敌。”
“是纵横家吗？”
“嘘，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云伏虞竖起食指悬在俏如来唇前，苍白的指尖微微带着苦涩的药香。
伤药？
“俏如来明白。”
“从墨家被摆在台面上来时，你就要比纵横慢上一步。”云伏虞起身捞起雕花长匣，微微侧过头看向俏如来，“走吧，去海境。”
“先生……”俏如来突然笑了一声，“是不认识去海境的路？”
云伏虞噎了一下，垂眼看着俏如来，没好气地说道：“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了。”
应龙师没死出乎意料，但元邪皇会出现却在意料之中，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畸眼族冒充元邪皇，但大抵也就是这个范围。而缺舟的态度也很微妙，比起杀元邪皇，他看起来更想和邪皇谈一谈。
缺舟未死的消息能给魔世方面带来多少震慑尚不清楚，但至少在元邪皇那里恐怕已经登上了黑名单榜首，之后才是达摩祖师。
萨埵十二恶皆空不愧是至极的防御之招，救人的一把好手。能从元邪皇手底下捞人，捞完还毫发无伤，缺舟一帆渡也是第一人了。
云伏虞倒不是第一次来海境，只是上一次“拜访”海境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只为了办事，完全没有细看海境的风光，虽然其实也没有什么风光可以看。海境上下全体处于戒严状态，几乎每一个动作都有鳞族士兵盯梢，元邪皇造成的影响不仅仅只是肉体上的身死，还有来自精神上的打击。
但是比起中苗的损失，海境算是轻的了，至少如今满打满算还只有欲星移一个。
这种时候医师的身份就很好用了，鳞王的伤比起俏如来和狼主算不上重，就冲这还能和俏如来聊起来这一点就强了太多，不愧是一界之主的雄厚根基。
“伤得不重，吃了药好好养一养就好了。至于元邪皇他很快就没有功夫来找海境的麻烦了。”收了针开了药方的铁军卫军医大人施施然收起针灸包，然后抛出了包得和摩柯尊手上的颠倒梦想一样的文殊。
文殊：……
“师相在哪里。”
太虚海境师相欲星移在哪里，躺尸在他自己浪辰台。
于是文殊剑就被留在了浪辰台。
罪魁祸首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但是俏如来有啊，从云伏虞扒拉开包裹着文殊的白布以后，俏如来就仿佛受到的降维打击，整个人都灰化了。
文殊作为梦幻泡影展开的媒介，作为佛国圣器，作为……缺舟一帆渡的佩剑，价值不是摆在浪辰台上积灰尘。
但是俏如来也没有其他办法，师相还是文殊里面出不来。他倒是想到了可以让废苍生再打造一个思能装置，但是不能是现在，如此一想将文殊安置在此也是无奈之举。
“很遗憾吗？”云伏虞看着满脸遗憾和纠结的俏如来摸着下巴问道，“就算师相醒了，文殊也是缺舟许给我的东西。”
“先生似乎对剑喜爱非常。”俏如来暗暗吸了一口气，目光放在了云伏虞背上的另外两把剑上。
“你提醒我了。”云伏虞干巴巴地眨了下眼睛，取下背上的持之不败，“我还要找飞渊。”
道域的旧账是一笔算不清的账，其中包含了各种因素，有墨家老大搅屎棍，有道域内部搅屎棍，还有银槐鬼市搅屎棍，前前后后林林总总就导致了现在道域这不上不下的局面。
飞渊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持之不败了，仙舞剑宗的剑谱上。
说来有趣虽然是道域仙舞剑宗的三不名锋，但是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传说中的持之不败。
“所以……你是那个偷了持之不败消失在中原的天之道，原来看起来这么年轻的嘛！”
嗯……
虽然天之道本人看起来也很年轻，但是我真正不是天之道，还有偷剑是怎么一回事，莫离骚不是说持之不败是他师父交给他保管的吗？
你们道域可真是一出好大的戏啊。
啧，可以回到半个时辰之前吗？
天之道的黑锅他可不背。
不知道道域的天才天之道知道自己在道域是什么一个形象以后会怎么想，大概是没有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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