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几周星期天,何写提出想要去秦书家里看看,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秦书到他这里来,他还没有去过秦书的家呢。
不知道为什么,何写总是觉得去了秦书家里,就像是完成了某一种仪式。
秦书看着何写,犹豫了一会儿,“我家很简陋。”
何写摇摇头:“没关系。”
秦书于是答应了,那天李淑敏正好休假,秦棋因此也在家,秦书先给李淑敏打了电话,说了情况,这才带着何写往家走。
何写心里一阵紧张,总有种见公婆的既视感,拉着秦书想要去商场给秦棋她们挑礼物,被秦书好说歹说的拦住了,后来只买了一大袋水果跟着秦书往回走。
等下了车,穿过几条迂回阴暗的小巷,何写终于看到了秦书住的地方。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破败的房子。
这一条街上都是上个世纪那种低矮的瓦房,灰白的墙上似乎用手轻轻一抹便能抹下一大片灰来,路上湿淋淋的,少有干燥的地方,路上不时窜过去几只老鼠,这些老鼠大摇大摆的,好像并不怕人。
这似乎像是个被这座城市所遗弃的角落。
就连太阳好像都吝于给这里施舍更多的阳光。
何写跟着秦书往前走,路上有家房门前的摇椅上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躺在椅子上抽着旱烟,把椅子摇得咯吱咯吱的响,不时把烟杆往椅子扶手上磕一磕,又吧嗒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来。
看到秦书走过去,老人先是打量了跟在秦书身后的何写,这才咳嗽了几声,透过缭绕的烟雾跟秦书打了个招呼,“术术,家里来客人了啊?”
秦书点了点头,说了声:“是啊,李爷爷,您又在抽烟了,少抽点。”
那老人摆摆手,“诶,怕啥,我都是个糟老头子了,大半截身子都入土啦,就这么个念想啰~”
秦书摇了摇头,没再说话,领着何写继续往前走去。
直走到这条街的最里面,秦书才停下来,站在一家门口前,转过头来对何写说着话,“我们到了。”
停了一会儿又对何写道:“第一次见到这种屋子,不习惯吧?”
何写先是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他想了一会儿对秦书说道:“我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子,可是一想到这里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无端又生出几分亲近来。”
秦书笑了笑,“亲近什么?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何写认真的看了秦书好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是这地方有多好,而是因为你在这里,所以这地方变得这样与众不同。”
秦书没有再说话了,他回过头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是术术回来了吗?”
秦书:“是啊,奶奶,术术回来啦,快开门。”语气里透着轻快与一丝撒娇的味道。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从里面打开了。
何写看见一个慈祥的老人,头发并没有全白,看起来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
她走过来抱了抱秦书,接过秦书背上的背包,“术术累了吗?渴不渴,桌子上凉着水呢,快去喝点。”
然后又看到了何写,何写喊了一声奶奶好。
李淑敏笑着拉住了何写的手,“是术术的同学吧,快进来,去喝些水。”
又提过何写手上的袋子,把何写往屋里引去,“来就来了,怎么还买东西,我们这里条件不好,你不要嫌弃。”
何写立刻否认道:“怎么会嫌弃呢奶奶,我高兴还来不及。”
几人一进屋,从屋里就跳出一个白色的物体,直扑到秦书怀里。
吓了何写一跳。
是小白。
小白偏头往秦书脖子里蹭了蹭,嘴里“喵喵”的叫着。
秦书摸了摸小白的头,这才把它从怀里扒拉下来,放到了地上。
小白不甘心的在秦书脚边窜来窜去,秦书走到哪里,小白就跟到哪里。
秦书放下书包,给何写端了一杯水,“这是我的杯子,你喝点水,我去看看秦棋。”
何写点点头。
秦书便推开其中一个房门进去了。
何写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下四周。
房子很小,陈设很简单,客厅就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破旧的沙发,一个半人高的储物柜,连电视都没有。
何写正出着神,脚踝突然被一个东西蹭了蹭,何写低头一看,这才看到是小白。
小白蹲在何写的身前,偏着头,两只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何写,像是在打量着这个陌生人,见何写也在看它,便“喵喵”了几声。
何写笑了笑,伸出手去想要抱它,见它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就把它一把抱起来放在腿上,摸着它的背。
小白舒服得直打呼噜。
这时候李淑敏从厨房出来了,端着盘子,盘子装着何写拿过来的水果。
她把水果放在桌子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平时也没啥水果,今天术术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已经回来了,就没来得及买水果,只好借花献佛了。”
何写连忙摆手,“奶奶这是说的什么话,吃谁买的水果不是吃?”
李淑敏笑了笑,坐在了何写旁边的椅子上。
李淑敏:“秦书又看他妹妹去了吧。”
何写:“是的,奶奶。”
李淑敏:“术术就这么一个妹妹,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何写笑了笑。
李淑敏又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和术术很要好吧?术术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还是第一次见他带朋友回来呢。”
何写轻轻吐了一口气,伸手拿起秦书的杯子想要喝水,他坐得笔直,全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乖巧的回答道:“我叫何写,奶奶。”
李淑敏点点头,“术术平日里在学校还好吧?他这孩子从小就听话,为了不叫我操心,什么都瞒着我。”
何写:“术术很好,奶奶,很听话,成绩很好,老师同学们都很喜欢他。”
李淑敏哈哈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道:“术术这孩子命苦,从小没了爸妈,听力也不好,奶奶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你平日里多照顾照顾他。”
何写听到这句话,端着水杯的手突然一抖,杯子差点脱手而出,水洒了大半在他手上。
他心里的震惊简直不知道如何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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