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瑶这一声惊呼,惊醒了守灵的小丫鬟,原本靠着廊柱背对着他们的小丫鬟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朝着棺椁看了两眼,嘟囔了声又睡了过去。
两人蹲着躲在棺椁后,乐瑶探头见到小丫鬟并没有惊醒,忙蹑手蹑脚地想要回去再看个仔细,手腕便被人拉扯住了,“拉我做什么?”乐瑶回头就怼,“你没看到那邱家小姐的肚子有问题。”
方才这一惊吓,乐瑶被吓走的理智也回来了,即便真的是邱家小姐同人有了孩子,怎么可能在母体死后还说着,更何况……未发育的胎儿怎么会在短短几天内就长得这般大。
联想到先前邱县长奇怪的态度,显然有什么要遮掩。
“我必须得查清楚。”乐瑶想要拉下严城钧的手,男人却攥得更紧了几分,压低声音道:“这件事同你并无关系,我们大可等天亮再派人光明正大来查。”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小骗子为何对这等事情如此热衷,明明……明明先前受的伤还没有好彻底。
“放手。”
“不放!”
乐瑶也不知道男人这会儿是发了什么疯,死死拉着她不让上前,但她隐约感到这件事情同饶水县有关,开口正欲说话,尖锐的嚎叫声刺破耳膜。
“啊——有鬼啊——!”
就在两人拉扯间,小丫鬟睡得不舒服醒了过来,迷糊间她只看到了地上晃动的影子,尖叫声瞬间惊醒了邱家众人。
一盏盏灯火相继亮起,杂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乐瑶有些慌,心里正盘算着有哪些能有的符咒可以拿来挡上一挡。“走!”严城钧拉住乐瑶便向后走去,两人一路避开丫鬟小厮,直接往那幽暗的地方走去。
“什么人?!”
眼尖的小厮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影子,忙举着火把追了过来。
乐瑶心里一惊,下意识推了下身侧房间的窗户,见竟没上锁,同严城钧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利落地翻窗进屋。
蹲在窗户下,两人都屏住了呼吸,小厮举着火把在周围来回寻找了遍,边嘟囔着:“奇怪难道是我眼花了?”
另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你在这儿干什么,这周围有没人住,没听说今晚府上闹鬼,这时候可别在大小姐房间门口站着。”
先前的小厮哆嗦着道声:“快走快走!”
火把渐行渐远,屋内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乐瑶和严城钧相对蹲在窗户下,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半晌后,严城钧叹口气站起身将人拉起来,乐瑶心里还有些气闷从男人手里抽出手,扶着身旁桌案就想自己站起来。
可或许是蹲的时间太长,亦或是方才太过紧张,乐瑶腿脚抽筋站了下没站起来,扶着桌案上的东西呼呼啦啦洒落了满地。
两人惊了片刻,不敢出声,听着窗外并没有任何响动才渐渐放松下来。
严城钧心中无奈更甚,他先前竟没发现小骗子这般倔强,正想伸手将人拉起来时,就听乐瑶抬手打断他:“慢着。”严城钧皱了皱眉,刚想说这时候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
就听见少女的声音平静传来:“你看这是不是有些眼熟。”
乐瑶干脆蹲在地上,低头看着那些被她扫落的东西,上好宣纸的信笺,这在邱县长家并不稀奇,可奇怪的是,那画在角落半枝丫梅花,月光透过菱格花窗洒在那东西上,寥寥几笔,却栩栩如生。
“钱芽儿?”严城钧也想了起来,皱眉沉思片刻弯腰就要去拿。
乐瑶点点头,正在挨个儿研究其余的物件,没防备被男人拿了过去,她心下一惊,忙想阻止,那信笺上可是当真缭绕着若有似无的邪气,寻常人碰到非得大病一场。
“唉你……”乐瑶慌忙阻止,却见严城钧将信笺拿在手上翻来复出看了遍,那丝丝缕缕邪气在碰到他的瞬间,便骤然消散。
“的确相同,可这也只是金贵些的物件……”严城钧抬头就见乐瑶瞪大了眼睛,一副见鬼的模样,“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乐瑶眨眨眼,伸出的手转了个弯儿在头顶比了个心,“爱你呦~”
严城钧:“……”
满意地看到男人通红的耳尖,乐瑶正色道:“我想我们需要去查看钱芽儿的尸体。”
经过乐瑶的提醒,严城钧才恍然想起那钱芽儿私奔前,似乎是已经怀孕了。两人目光交汇了片刻,严城钧伸手道:“走去义庄看看!”
乐瑶握住男人的手,咧嘴笑着应了声。
邱家守卫并不严,又因那守灵的丫鬟的吵嚷,吸引了大半的奴仆去前厅,两人一路绕行至后院外墙处,乐瑶看看眼前这并不比严府高的围墙,发自肺腑地笑了。
*
饶水县的义庄设置在半山腰的三清观里,离着饶水城区着实有些距离,两人出了邱家宅子,寻了拴在巷子里的黑马,共起一骑,直奔三清观而去。
敲响山门,过了许久才有人打着哈欠前来开门,那人竖着道士的发髻,下巴挂着一撇小胡子,不耐烦问道:“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啊。”
乐瑶拿胳膊杵下严城钧,后者干咳声,直接将饶水县警察局局长的名号搬了出来,那道士起先还不信,将油灯往男人阴沉着的面容上一照,登时清醒了大半。
弯腰谄笑着将人让了进去。
乐瑶环视四周,道观规模并不小,大殿內供奉着三清像,可神像前香火寥落,大殿的角落里都结上了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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