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点,付辰奕哀嚎着肚子饿,非要拉着方麒景出门买宵夜。方麒景无奈,陪他从便利店扫荡了一圈出来,又突然想起自己的外套下午落在了练舞室,好在办公区常年有人值班,他跟付辰奕打个招呼让对方先回宿舍,自己重新转头往回走。
出乎意料的是练舞室的门竟然没关,虚掩着露出一条缝,几束灯光从缝里洒出来,照得原本就空无一人的走廊更加安静。
这个点,还有人没回去?
方麒景又走近了些,发现里面传来一阵歌声。
他屏着呼吸,小心凑到门缝往里看,意外地发现竟是季元嘉。
季元嘉抱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吉他,随意地坐靠在墙边,左腿伸直了瘫在地板上,膝盖上放着一根冰棍,在初夏的夜里冒出几缕烟气。想必是下午的时候摔狠了,不得已想出这么个简陋的消肿办法。
他抱着吉他,坐在阴影里自弹自唱。
old man look at my life
(前辈,看看我的人生)
i'm a lot like you were
(我和你年轻时多么相像)
old man look at my life
(前辈,看看我的人生)
twenty four and there's so much more
(我才二十四岁,后面路还很长)
live alone in a paradise
(却整天生活在孤独天堂)
that makes me think of two
(那让我想要成家了)
……
方麒景沉默着靠在练舞室外的墙上,脑海里挥之不去刚才看到的身影。
明明是人人称羡的天之骄子,可方麒景却意外觉得,自己好像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叫落寞的东西。
白天被人针对又受了伤,夜里也只能躲在地下练舞室偷偷唱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这才意识到,不管被外界吹捧得多厉害,季元嘉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就独自出来闯荡的同龄小孩而已。
方麒景沉默半天,忽然想到了什么,飞奔出公司门跑回宿舍,从柜子里翻出一瓶云南白药喷雾,也没顾得上回付辰奕的话,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季元嘉刚来到这儿没几天,估计连附近的药店在哪儿都不知道。
方麒景大步折返回公司,顺着楼梯走下去,却又突然有些产生了几分尴尬,像是不小心窥到了对方的秘密。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又朝门缝里望了一眼。
季元嘉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抱着琴,只是没再继续唱。
方麒景轻舒一口气,掂了掂手上的喷雾,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练舞室的门口。
金属瓶身落在地板上,发出了几声不算大的摩擦声,但深夜的寂静自带扩音效果,季元嘉听见声响,警惕地朝门外看过去。只窥见一个做贼心虚般匆匆跑掉的背影。
T恤后背上印着一只滑稽的长颈鹿。
长颈鹿?
季元嘉有些无语地起身走上前,推门的动作带倒了门口的喷雾,瓶子咕噜噜地滚到他的脚下。
他俯**捡起地上的喷雾瓶,许是方才被人握了一路,还带着些许没挥发掉的体温。
——
方麒景的先天条件很差,没有任何基础,不过他擅长笨鸟先飞。他就是那种不偏科的选手,虽然没有哪个技能出彩到拔群,但好在每项都努力拉到了平均值。
季元嘉却是完全和他相反的人,天生带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随便哼两句都比别人练习半个月的歌要动听,舞蹈考核甚至能和陆忻平分。
季元嘉的出现,让悦城所有的成绩榜单迅速大洗牌。就连想来严苛的声乐老师见到他都笑眯眯地拍肩,颇有几分望子成龙的味道。
那段时间,公司上下处处都在传要选人组建男团出道的消息,秦扬因为早就在综艺和各大影视剧里刷足了脸,出道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季元嘉在这个时候空降,意义更不用明说。
每次的评测对他来说简直就如同开卷考试,评分单上一水的A+,红的都有些耀眼。
但这样的成绩在练习生中却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存在。悦城所有的男练习生加起来超过60个人,可出道名额只有5个。残酷的淘汰机制注定了每个人都是竞争者。
那天,方麒景刚从学校下了晚自习回来,碰见季元嘉孤零零站在宿舍走廊上,脚下是一床胡乱被扔在地上的被子,上面隐约还有些许水渍,还有一些零零碎碎散在地上的生活用品和衣物,全都沾满了灰尘。
方麒景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大步走到季元嘉面前:“怎么了这是?!”
季元嘉抱紧了吉他垂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方麒景这才注意到周遭冒出几丝不怀好意的目光。他转身往背后望去,瞥见几个经常围绕在柯明祎周遭的面孔。那些人的反应更快,方麒景只听到“砰砰”几声大力关门的声响,将所有的嬉笑都埋在门后。
方麒景怔愣了片刻,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只是生活用品,方麒景刚才朝屋内看了看,简易单薄的木板床不知道被人用什么东西砸出了一个大坑,还有不少木屑洒落在四周。柜子也被人全部打开用力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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