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
太子闻言，像是瞬间变成了一只被激怒的斗鸡，将头颅高高的扬起，用眼睛的余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则，声音尾调上扬：“你再说你一遍？本殿是你兄长，你个生母低贱的东西，也敢这样对我说话？”
闻言，叶则整个人的脸色都青了一圈，却丝毫不敢发作，只是脚下寸步不移，将护崽子似的将叶霜言护在身后。
看得沈镜澄一阵心焦。
记得她和叶霜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太子把他骗出去再丢弃的，如果不是遇到了沈镜澄一家人，还不知道要吃什么苦才能回到宫中。
叶霜言虽然看起来生人勿进，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可是内心是很柔软的。虽然也不怎么理这些兄弟姐妹，但对太子这个长兄也是存着一丝敬仰之情的。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被骗出去。
可是自从沈镜澄进宫，就扰乱了这几个皇子间原本存在的平衡，就连平日里不谙世事的五六七八都很亲近她。
无形中，就让太子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好像被孤立了。
除了一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样子的老四，根本没人站在他这边。
心中积怨已久，自然会挑人下手。
沈镜澄双手抓住一棵树的树干上，抓得紧紧的，连生了一丝疼都没有意识到。
“既然老三主动请缨，那兄长是不同意也要同意了。”
话毕，太子冷哼一声，将右手放置耳旁稍稍招了招。
几个看起来便长得十分壮实的太监步步“沉稳”的向前走来，不一会儿就围住了叶则和叶霜言。
双手抱在胸前，太子语中得意洋洋：“马球场，请。”
转头看向被叶则像护小鸡似的护着的叶霜言，太子换了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却莫名让人看得心中一阵不舒服。
“小九，你的三哥担心你年幼不会打马球，特意替你而战，小九不会不赏这个面子来看吧？”
叶霜言不知为何，现在特别讨厌这个曾经对他很好的长兄，闻言鼻间气息加重，将头转向一边。
他分明没说话，可太子就是知道他同意了，哈哈笑了两声后，抚了抚掌。
“好！”
整个场面，叶则和叶霜言都咬紧牙关不说话，只要太子一个人抑扬顿挫的说个不停，虽然他觉得自己很威风，可在远处的沈镜澄看来，这就是一个发疯了的中二病。
悄悄跟着他们前去马球场，沈镜澄一直躲在暗处，却没有办法出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则被各种花式打中，一次次摔倒在地。
眼看着自己的两个朋友被一遍遍欺辱，沈镜澄的理智仿佛被燃烧殆尽，一个箭步就要冲出去，却被人猛地拉了回来。
一双手同时捂上了她的嘴。
耳边传来一声压低了的斥责：“你不要命了！”
回过神来，沈镜澄理智逐渐回笼，口中挣扎的呜呜声也小了下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曜辰。
回过神来时，沈镜澄才发现天色都已经渐晚了，天边层层晚霞覆盖。
她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看了这么久了。
想必沈曜辰也是疑惑她为什么上个厕所上这么久，才偷偷跑来找她的。
见他身后并没有带上沈若雪，想必是把她支开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想做的是什么。”
对上沈曜辰的眼睛，沈镜澄才发现这双平日里总是宠溺着看她的眼睛里，此刻装满了担忧。
“他可是太子啊！你知不知道他之所以对三皇子和九皇子下手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三人的入宫给他造成了不平衡，他之所以不对你下手，是因为看在你是个女孩子的面子上，他东宫之主‘不屑’和我们计较。另一方面也是羽翼未丰，不敢得罪沈王府。”
闻言，沈镜澄咬了咬唇，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你现在出去，除了激怒太子对三皇子下手更狠以外，还能有什么？”
摸了摸沈镜澄的头，沈曜辰声音轻柔：“澄儿，二哥哥知道你性子勇敢又仗义，可很多时候还是要思虑周全，我一直舍不得给你讲这些，就是想保护你不受这些权力倾轧的烦恼。”
将头靠在沈曜辰怀里，沈镜澄闷闷的道：“嗯。”
其实道理她都懂，只是事发突然，三皇子和九皇子又是她的朋友，她免不了激动。
说到底，还是她不够成熟罢了。本质上还是一个读高中的女孩子。
可让她惊讶的是，沈曜辰年纪轻轻就知道这么多东西，她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
大概古代人都会比较早熟一些？
胡思乱想间，前方的动静好像小了。
两兄妹趴在树后，从缝隙里看着太子领着一堆人走了。
而在他身后的叶霜言搀扶着叶则，一脸的不忍。
而叶则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摇摇头。
不得不说太子真会下手，叶则身上估计到处都是伤，可脸上却完好无损，还是一副贵气俊美的模样。
让他有苦说不出。
沈镜澄忍了好几次才忍住了上前安慰两人的冲动。
两人经历这种事情，虽然觉得委屈，但更多的是屈辱。
两人都是不服输的性格，如果将脆弱的一面让更多人知道了，只会心里更不好受。
待一群人都走光了，沈镜澄才长叹一声，和沈曜辰一起出了宫。
甫一出宫，两人就见沈若雪站在马车旁，手里握着三根糖葫芦。
沈镜澄：……
这糖该不会有毒？
沈若雪因为等的太久了，心生怨恨，想要下毒害死他们两个？
“镜澄，哥哥。”
沈若雪见两人走近了，声音弱弱的：“我见你们进去太久了，待会回府母亲会起疑，就去买了三根糖葫芦，待会可以借口说我们因为贪吃才逗留了这么久。”
沈镜澄闻言，微微张了张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了一根糖葫芦，轻轻道：“谢谢。”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转性，但目前看起来绿色无公害，就足够了。
而且她足够聪明，也没有问两人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坐着马车回府时，沈镜澄掀起车帘，看着天边快要消散的彩霞，一边想着叶霜言，一边想着沈若雪的转变，不知何时就到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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