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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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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骧半天才缓缓地抬起头,满脸通红地望着芮忱,深黑的眸子里浸满了水,像是染的墨未干似的。他凝望着芮忱,半晌忽然笑道:“你没喝?”

“喝了。”他看服务员想要走过来,又绕开了,便说,“不是还跟你喝了一瓶吗?”

“这样?”齐骧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嗝,慢慢地站起来,险些又趔趄跌倒,“我忘记了。”

芮忱起身说:“你还能走吗?不然我背你回去吧。”

齐骧歪着脑袋看他,眼角挂着迷离的笑,靠在他的肩上说:“你背背看,我又轻了。”

他本来就瘦,这几个月更消弱了。芮忱扶着他的手臂,关心道:“最近怎么了吗?”

“没事啊。”他推开椅子,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芮忱不知道齐骧住在什么地方,一路上跟在他的身边,看他就要摔倒的时候上去扶住他。但齐骧倔强,一旦站稳,立即把芮忱推开了。

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芮忱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他跟着齐骧,想到如果照顾他,哪怕回到家里也不教人放心。芮忱想了想,上前去问:“要不要给何瑞打个电话?他应该在家吧。”

齐骧突然停下脚步,良久,才慢慢地转过身看芮忱。

小区里的绿化带似乎才剪过草,空气里泛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夏虫在这时已经安静了,偶尔几声,柔弱而轻微。路灯下,芮忱看到齐骧被酒精涨红的脸,还有他脸上复杂得难以形容的表情,避开了目光。

齐骧打了个酒嗝,走到路灯下的长椅旁坐下。他耷拉着脑袋,过了很久才说:“我不想上楼,你陪我坐一坐吧。”

芮忱犹豫了一下,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这个样子,让芮忱不禁想起先前他刚跟前男友分手的时候,但可能吗?芮忱不愿意妄自猜测,齐骧让他坐着陪伴,他也就坐在齐骧的身边陪着。

“你要不要喝水?”芮忱看旁边有自动贩卖机,起身去给齐骧买了一瓶矿泉水,把瓶盖拧松以后递给他。

齐骧抬头望了他一眼:“谢谢。”

水是凉的。他喝了大半以后,脸上的红褪去了一些。芮忱看他把水递给自己,微微一怔,接过来也喝了一口。

“今天好像是你们补课?”齐骧忍住一个嗝,皱着眉头问。

芮忱点头,不以为意地笑笑:“没关系,反正去也是嗑瓜子聊天而已。”

闻言齐骧愣住:“不是老师给你们加的课吗?”

“对啊。”芮忱不好意思地笑说,“不过我和道长他们都坐在后排,不是下棋就是吃东西。”

齐骧的表情却不轻松。他沉默地看着芮忱,半晌,本来就被酒精湿润的眼睛开始发红。估计是酒精的作用,他吸了吸鼻子,满是感慨道:“真是轻松。优秀的人都这么容易有恃无恐吧?”

芮忱抿了抿嘴唇。“也不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何瑞对你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和他?”齐骧笑得莫名其妙。

芮忱一梗,思忖道:“他有很多朋友,但你好像很孤单。我觉得如果这样,他还对你不好的话,你会过得很不开心的。”

“我看起来很孤单?”他意外道。

芮忱如实点头:“你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个人。”

齐骧错愕。他想了很久很久,才最终确信,自嘲地笑笑:“好像是。”

对此芮忱不知如何评说,这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公平还是不公平?但芮忱听说,感情的事,更多的时候只讨论愿意或者不愿意。

“不过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齐骧说这话时,像是自我催眠,“现在我没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一个人啊。”

芮忱一愣,转而笑道:“嗯,是啊。”

齐骧苦涩地笑了一笑:“不过这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吧。”

“什么?”芮忱一时不明白他的话,想了想,说,“不会啊。你想要有人陪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好了。反正我平时也没什么事做。”

他声音沙哑:“但就是不能做男朋友?”

芮忱怔住,考虑着措辞,说:“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齐骧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他仰头望着白晃晃的路灯,过了一阵子,喃喃自语道:“期中考试快到了。好快,一转眼半个学期就过去了。然后不过多久就是联考、期末考……再不久,连高考都要到了。”

“时间是过得挺快的。”芮忱不得不同意,又说,“不过也不算过得十分快。还是发生了很多事情的,不是吗?”

他转过身问:“毕业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芮忱不知道他何出此言,可他说这话的神情,着实让芮忱心酸,他安慰道:“想见面的话,还是会见的啊。”

“是吗?”齐骧却不确信。他呼了一口气,似乎心里忍着些什么似的,比起是对芮忱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以前听说年级前五十名学校会加课,不过没有想到是根据两年综合成绩排名的。最近我老在想,如果我考不上清北怎么办?每年学校除了竞赛班那群保送的,平均能考上的也是二十几个人。我考不上,肯定就不能和你一起上大学了。以后会见不到你了吧?一想到这个,整个人像绷紧的弦一样,松都松不开,连身体都会跟着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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