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以为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嗯……我想学戏剧。”尹皓温柔地冲他点头，没想到这句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感觉是这样的陌生。
尹梓扬笑了，毫不犹豫地接道：“江宁市有全国最好的传媒学院。我们去江宁市吧。”他的声音柔软却异常坚定，像是这句话已经在他脑海中排练过无数次了。
尹皓突然很想吻他。
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尹梓扬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氤氲的眼睛半眯着，濡润的嘴唇上还和他连着一线银丝。
“你答应了？”尹梓扬期盼地望着他。
他喉咙一哽，低头像小时候抱玩偶似的抱住了弟弟，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问：“那你呢？”
尹梓扬觉得哥哥这会儿就像一只温顺的大狗狗。他突然想到以后跟哥哥一起住的话两个人还可以养一只小狗狗——因为家里已经有一只大狗狗了，那小狗狗就可以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陪陪他。
“我？我想做游戏。”尹梓扬乖巧地窝在尹皓怀里说，“你说我读什么好呢。”
“计算机、软件、游戏设计，都好。”尹皓居然开始认真回答他了。
“好啊，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一起出省，然后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住。每天你做饭，我洗碗——我还会搞卫生，我什么都会做的！我们还可以养一条小狗狗……”尹梓扬兴奋地还要接着说，尹皓却突然吻住了他。强硬地，侵略地，像是要把他整个吞进肚子里。尹梓扬顺从地仰起头，即使被咬疼了也只是轻咽一声，仍旧毫无保留地张开嘴接受了哥哥的全部。
过了会儿尹皓回过神来，转而心疼地啄他的嘴角，一下一下的。尹梓扬觉得哥哥是在赞许他的提议，不由咯咯笑了。
第二天尹梓扬心情很好的去了学校，重整旗鼓开始认真学习。
虽然哥哥说不来看他了，但两人仍旧每天晚上都会通话。再加上他现在得了哥哥的承诺有了学习的劲头，觉得在学校的日子也不比之前难熬了。
可没想到等他再次回家的时候，却在哥哥的书桌上看见了一本备考托福的书。
而且大半本书里的字迹，工工整整全都是哥哥的。
他一下就懵了。
“扬扬？”
尹皓这会儿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利索地套了件白T，在擦头上的水渍。尹梓扬转头一看见他，眼眶立刻就酸了。
“这是什么？”他把手里的书举了起来。
他看见哥哥的脸色变了变，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教材，学英语用的。”尹皓淡淡说着，把书拿过来放回了桌子上。
尹梓扬从床边站了起来：“学什么英语？出国英语？你要出国吗？”出国两个字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尹皓背对他沉默了。
“爸要我出国。”
“那你就答应了？还不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尹梓扬看着哥哥高墙一般沉默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离自己好远。
“哥。”他跑过去抱住尹皓，哽着嗓子说，“我不怪你没告诉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别走，好不好？”
尹皓还是不说话。他说不出话。尹梓扬看不见他用力抠到泛白的指尖。
“哥哥。”尹梓扬箍紧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背上。连日来汹涌的兴奋突然碰了壁，往回撞得他的脑子发昏，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在做梦。
这一定不是真的。
“哥哥……”尹梓扬的声音完全哽住了，所有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噎得他无法呼吸。泪水沾湿了尹皓的衣服，一大片。尹皓却始终没有对他说一句话。
沉默像巨石，从四面八方压下来。
他再也受不住了，松开尹皓转身跑了出去。
第二天整个白天，尹梓扬都没有和尹皓说一句话。
可到了晚上他又忍不住推开了尹皓的房门，气势汹汹走到床边扯掉他手里捧着的书，不由分说地掀开被子跨到他身上吻住了他。
尹皓有些惊讶，却还是温柔地回应着他凶狠的亲吻。可他越是温柔尹梓扬就越难过，最后他终于受不住地推开尹皓，吸着鼻子抵住他的额头问：“你改变主意了吗？”
尹皓哑着嗓子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尹梓扬眼睛又酸了。他稳了稳情绪，问：“那你是去读戏剧吗？”
尹皓顿了顿，“金融。”
“可你不喜欢金融。”
“也没那么讨厌。”
“不喜欢就是讨厌。”
“我没说不喜欢。”
“那你喜欢吗？”尹梓扬悲伤地盯着哥哥的眼睛，“你喜欢我吗？”
“扬扬。”尹皓把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肩上，轻声说，“只是去美国读两年书，哥哥还会回来的。”
“但是他肯定还会让你待在那工作好久的！他说过……”
而且别说是两年，就是一年，一天，他都不能够。
他还能清楚地记得暑假那会和哥哥分开的半个月有多难熬，现在每天住在学校里也已经让他难以忍受了。他根本无法想象和哥哥分开两年会怎么样。
明明他很快就能离开这个家，再也不被父母约束了。他绝对不要再和哥哥分开。
绝不。
“你要是真出国那我就不学习了。”
尹皓皱眉：“你说什么？”
尹梓扬固执地瞪着他，咬牙道：“我不学习了，不高考了。”
“别说傻话。”尹皓的脸一下就沉了。
“我没说傻话，我认真的。”
“不行。”
“那你别出去。我可以帮你跟爸说，要骂就让他来骂我。”
“不是骂不骂谁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尹梓扬几乎要吼出来，他咬咬唇稳住了情绪，示弱地放软声音问，“你为什么总是要听爸的话……”
尹皓撇开了眼：“因为他说的是对的。”只有读了好学校才能有好出路。他应该承担起这个家。
“可对的不一定就是好的啊。”
尹皓这会儿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像给小猫顺毛似的撩开他的发梢。
尹梓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尹皓轻声安抚道：“你不是说了要听哥哥的话吗？”
尹梓扬摇头，抓住他的手嗫嚅：“这次不行。如果我不在你身边，我怎么听你的话。”
“扬扬……”
“我不管，我不准你走。”尹梓扬恨恨打断了他，“你要走的话我就不学习了，我说到做到。”
他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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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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