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久就穿了件小熊睡衣,还没穿袜子,赤着脚把山地车扶了起来,搁在角落。易江南的车锁他不会用,只能勾在后轮上,希望别人能把它看作已经锁好了。
脚已经冻得没知觉了,林久拍了拍裤腿上的泥点,一步步朝着家里走去。
易江南背对着他吃东西,手上还拿着一个速记单词表背。汤饺煮得有点烂,里头就放了香油和盐,没什么别的辣子。馅料是易妈年前打的,他们夫妻俩要在老爷子家待一阵长的,说是让两个小孩儿元旦自己包饺子吃。
谁知道易江南元旦也去学校自习,当天林久一个人在家里把两斤饺子皮包完了。
林久怕这个时候上去再招他烦,直接略过客厅往房间走去。
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后,听到了门被甩上的声音。
林久将房门打开一个缝,确认没人后,才探头出去。
饺子吃完了,碗丢进了洗碗机里,没来得及冲洗。
林久挤上洗涤剂,把那一个碗洗得干干净净的。
如果有镜子,林久可能会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
他眼睛通红,却掉不下泪来。
易江南第一次对他说重话,还吼了他。
如果在之前的那个家庭,林久对于这样的发展是喜闻乐见的。
至少不是一顿打骂。
可那人是易江南,对他那么好的易江南。
林久抹了把脸,内心诋毁自己无数次后,产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
以前欢声笑语的教室越发沉闷,易江南做完一套理综卷子,甩给同桌对答案,随后揉了揉太阳穴。
那固执不听话的臭小子。
易江南想着,捂着自己的胃部。
神经性胃炎,通常是由于高压力带来的。
易江南都说不上自己怎么回事,做生物卷子的时候总想着,物理化学花费了太多时间,这样上考场时间会不够用,要再快一点。
写着写着手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随之而来的是胃部近乎痉挛一般的疼痛。
医生说这是心理压力太大,需要放松。
易江南拿着热水杯喝水,抬头往黑板上望了眼。
离高考还剩100天。
“江南,卷子给你。”
接过同桌递过来的理综试卷,易江南打开看着上面的分数。
物理89,化学92,生物42。
胃部似乎又开始疼痛了。
家里被林久打扫得很干净,收拾完所有后他无所事事地端坐在沙发上。旁边的落地窗外,狼狗咬着一个模具玩,口水滴得到处都是。
电话铃声响起,林久吓了一跳,看了看来电人才松口气。
还以为又是班主任打来的。
“喂,阿姨。”
“小久啊,江南不在家吗?”
“不在的,他在上课。”
“哎哟国内这个应试教育体制......这孩子怎么说都不听,要强得很。小久帮阿姨多多照看哥哥啊,不要让他有压力。”
“嗯......阿姨,易哥说三模完了要开一个家长会,问你能不能回来。”
“啊?家长会?什么时候啊?”
“大概五月份左右。”
“应该不行......五月份我跟你叔叔要去日本,有一个延展会要开。哎,他的成绩我看了,生物不太好,要靠背的东西,他都很差。小久帮我跟江南说说,让他不要死记硬背,高考不会考那么细节,有个大概印象就行。”
“好。”
“元旦怎么过的啊?”
林久抠着沙发垫子,撒谎说:“跟哥哥一起包了饺子。”
“那就行,我跟你叔叔在爷爷家待一阵,可能直接出国了。生活费在柜子里,你和江南好好的,有事情给我们打电话。”
跟易妈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听到那头唤她的声音,才挂了电话。
家里的电脑没有密码,易妈从来不担心两个小孩子有网瘾,还老嫌他俩不玩游戏不上网,以后跟不上时代潮流,文化反哺都轮不上他们。
林久打开电脑,搜索几下后,从自己屋子里翻出便利贴来,一张一张地写。
天气慢慢转好了,晚上的风也没那么凌冽。
光头就穿了件卫衣,冻得瑟瑟发抖,让易江南帮他挡风,说:“找找,万一在呢。”
“你的校园卡再怎么掉也不会掉在我这儿啊,傻//逼吧你。”
说是这么说,易江南还是翻开自己书包,四处找着。
“哎我去,又得补卡,烦死了。”
易江南摸到下边突然摸到一个盒子,他愣愣地拿出来,是一盒巧克力。
光头啐了他一口,说:“老子让你带给小久的巧克力,你怎么私吞了!真不要脸小孩儿的玩意儿也抢!”
“我这不忘了吗。”易江南抬腿踹他,拿着巧克力看,啧了一声,说,“操,还他妈过期了。”
“赶紧回去吧,我快赶不上公车了。”光头说着对他摆摆手,没有校园卡他也不怕,趁着人没在撑着刷卡机上直接翻了过去,回头对着易江南比了个中指。
易江南懒得搭理他,把过期的巧克力丢到垃圾桶里,随后背上包骑车往后门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人,灯也没开,沙发上平时等着他的人也没影了。
易江南知道自己这次耍浑了,暗自想着这次得花多少顿的麦辣鸡翅才能把人给哄回来。
他摸着黑,直接回了书房,开始复习看书。
书房一直是易爸的活动区域,自从他准备高考后,这个活动区域就被他一个人独占了。
抽屉里以前放着的都是调研资料,现在放的全是零食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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