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沈姑娘她...”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沈飞云一双眼来回在萧十一郎、风四娘还有连城璧怀里的沈灵素身上逡巡,里面的忧愤和怨恨全倾在湿润的眼眶里。
“嘿~我说老...”接着清净师太递过来的眼神,风四娘噎了噎,手指点着他们三人绕了绕,道:“我说沈师叔,我们三个就闲聊了两句,谁知道这...这沈大小姐在一边偷听墙脚啊!”
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沈璧君,风四娘只翻了个白眼儿:“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是那句话得罪了她,她就突然发病了!我可保证啊,我们可没一句说到跟你女儿有关的事情!”
“好了~四娘~”清净师太打了声佛号,对沈飞云道:“师妹,璧君现在到底如何了?”
“蛊毒已经进入血脉,病入膏肓!”
说出这句话,沈飞云不得不残忍的承受这个事实,她顿时萎靡了下来,眼中不再有任何光彩。
“我们现在为她疗伤,可能支持一段时日?”
“没用的,师姐。自从上次逍遥侯封住了她的穴道,我就再也没法给她推功运气了。”
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沈飞云,因着沈璧君如今这副孱弱的样子早已磨光了她的锐气。踉跄退坐在床前,沈飞云看着自己女儿生机薄弱的面貌,心中凄苦无处可发。
“蛊毒在她身体里已经十几年了,我之所以用割鹿刀引起整个武林的纷争,就是为了逼出逍遥侯,为君儿解毒...”
想到若非是沈璧君动情,若非她遇见了萧十一郎三番几次出走,最终与连家的婚约被迫斩断,如今或许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猛然抬头逼视着萧十一郎,沈飞云痛心切齿道:“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君儿的毒也不会发得这么快!”
不甘之下,她又想到沈璧君当时失神间却是直直对上的沈灵素。沈飞云又侧目向连城璧怀中的沈灵素,冷声道:“还有你!你果真是跟你娘一样,她咬着我不放,你就对君儿咬着不放!你不是也身染情蛊的蛊息吗?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
连城璧面色一冷,正待开口,却被沈灵素拍手安慰打断了他。看着自己的亲姨母终于不再虚情假意,她只平静道:“托姨母的福,灵素如今还活得好好儿的,想是我命不该绝,爹爹和娘亲为我找到了除去蛊息的灭息丹,才叫我如今不至于托着副破败的身子嫁给城璧。”
“娘~”
“君儿~!你怎么样了?”
诗说: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沈飞云想将沈璧君这个女儿养成这红尘滚滚里的痴人,天真而与世无争,连沈璧君自己也自诩她是个难得的痴人。
她想不顾一切去拥抱自由,可到头来,她才发现,自由的代价便是牺牲掉自己的天真。这些日子里她真的没看清楚吗?不,她早就看清楚了,江湖上的风云豪夺,为了萧十一郎手中的那把割鹿刀,那些前赴后继的人,叫她再也分不清谁是佛谁是魔。包括她自己的母亲。
天边的月和楼外的风,本是无情之物。只看的人有什么情,便强赋予它们感情。以前在沈家庄,她日复一日的看着天上的明月,吹着廊外的清风,只觉月无情,风无味。
当她偷溜出门后,她又觉得月无边,风广陌。她感受着短暂的自由喘息而带来的上瘾的快感,以为那便是她想要的自由。可如今,她无家,没有了束缚,竟觉得时过境迁,再抬头看着月亮,心里只觉得空荡荡。风一吹过,平添凉意。
她只出了一趟门,任性过后,心也老了。可唯独她还是放不掉,她渴求的那份爱。
“娘~不怪十一郎,也不怪城璧他们。我不后悔爱上一个人,以前女儿不懂爱,现在却懂了。这情蛊就是最好的证明~”
(沈飞羽内心os:你懂个毛线的毛!你还是不懂!屁股蹲儿JPG.)
沈飞云仿佛从自己女儿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以为爱可以胜过世间所有的苦痛和坎坷。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爱,一旦入了心,痛起来犹如剜肉止疮!像她们这样一爱便认死理的女人,永远不可能得到解脱,永远不!
眼中痛色闪过,沈飞云只起身奔向房外。对着天空大嘶声大喊:“逍遥侯!逍遥侯你给我出来!你不是恨我吗?!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逍遥侯!你给我出来!!”
“逍遥侯你出来!要杀要剐你冲我来!出来呀!!”
四下依旧寂静,沈飞云心中烈火煎熬,眼神愈发的疯魔,暗自聚真气于双掌,她颤声道:“你不出来是吗?”
口中冷笑道了声好:“你不就是想看着我受苦吗?好!我告诉你!这个人间地狱我待够了!我死了...你还有什么乐子看?”
说罢她只挥掌便向自己天灵打去。落后于她的众人一出房间便看见沈飞云要自尽的一幕,皆被此情此景骇得大惊失色。
“师妹!!”
清净师太失声痛呼,白红莲只冷眼旁观,无惊无喜,若仔细看去,她眼中还掠过了一丝讥嘲。
可惜,一个男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软。一个始乱终弃,背弃所爱的男人,最不能发的善心就是不忍心。算无遗策的逍遥侯,到底还是一个始乱终弃,被其所爱,又不忍心的多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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