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腻的油漆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形成一小滩红色的水泊。仿佛血水从地下渗出,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向上攀爬,直到将他整个覆盖。
曾经的痛苦回忆再次浮现眼前。
那个被他成为堂哥的青年,额头沾满鲜血,安静地躺在地上。他的脸上浮现出茫然和无助,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抬起,向着倪其的方向艰难抓握,似乎想向他求救。倪其清楚地记得,面对气息奄奄的堂哥,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从痛苦呻吟到无力呼吸,从四肢抽搐到全身瘫软,伴随着时钟的滴答声,咽下最后一口气。
倪其还记得,堂哥彻底停止呼吸时,心中升起的,夹杂着恐惧的快意。这么多年来,如跗骨之蛆纠缠不休,每一年接到由大伯转交的,所谓大伯母让他帮忙带过来的礼物时,这种感觉都会再次从骨头里渗透出来,冰冷彻骨,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大伯母见倪其没有反驳,气焰更是嚣张,扑过来拼命捶打倪其,口中叫嚣着:“你这个小贱人命怎么那么硬!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和你爹妈一起死了!你这个天都不收的祸害!居然连火都没把你烧死,那我就活活打死你!你这个不得好死的!!”
原本挡住脸默默忍受攻击的倪其,突然浑身一震。猛地抓住大伯母的手腕,倪其厉声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火没把我烧死?”
大伯母没想到倪其居然敢反抗,瞬间露出惊慌的表情。接着又恢复凶恶的嘴脸,压低声音,用最恶意地腔调说:“是我放的火啊。前天夜里,我往你家门缝里到了煤油,然后点了火。真是没想到,居然这样都没把你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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