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俊生和陆乐费了好大劲才避免于远成为迎新活动第一个被害人。
事已至此,陆乐想起进山时看见路边有几家农户,他自告奋勇出门买些食物回来。发动车子的时候,于远殷切地敲车窗边嘱托他,山里走地鸡最好吃,哥务必弄只鸡回来,他可以负责杀鸡。边上吕宁惊恐地看着他,于远拍胸脯表示自己搞过什么学术研究。区区一只鸡,绝对没问题。
陆乐根据回忆在几公里外找到几家农户,本地人十分好客,又见他长得白净,连买带送一后备箱蔬菜,而且还真的给他找了只老母鸡。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不知该拿车里敦实的老母鸡怎么办。
往回开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瞟到溪水边一道熟悉的人影,他吓了一跳,差点一脚油门拐进沟里。
他来不及停稳车就跳了出来,“徐绍修你怎么在这里!”
徐绍修拿着毛笔站在画架前挑了挑眉。他穿了件浅蓝色的卫衣,似乎是什么欧洲的小众品牌,胸口还有金色的花纹。陆乐不认识这个牌子,但觉得穿在对方身上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你来采风?”
徐绍修站在原地没动,他肤色本来就白,被身后浓绿的竹林衬托,更显得他皮肤如玉一般温润。他手中的笔指了指陆乐背后,陆乐不明就里回头。只见那只五花大绑的老母鸡正在奋力奔向自由。这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毕竟养鸡的大爷捆/绑手法老练,这只鸡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的行为,只能解释为求生欲强烈了。
“这是你们侦探社的晚饭?”
陆乐目送老母鸡死里逃生摊手道,“幸好它跑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处理。”他才不信芋圆那套学术研究的鬼话,这小子纸上谈兵以为自己多看几本推理小说就会杀鸡了。
“你怎么在这里?”比起那只老母鸡,陆乐更关心天上掉下的徐绍修。这种荒郊僻野他俩都能遇见,简直是天注定的缘分。
“来看一个老朋友。”
陆乐凑过头看见徐绍修画板上的胡乱涂鸦,不知道在画什么只能文盲式追汉尬吹几句好看。
徐绍修看他一眼,陆乐绞尽脑汁想词汇夸他。“我记得你以前画过天马山的风景特别好看。”
徐绍修迷茫地想了一会儿,实在不记得自己随手画过什么。陆乐屁颠颠从手机相册里找出图片给他看。徐绍修哦了一声,似是想了起来,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看多了就会画了。”
徐绍修是教中国画的教授,在业内尤以山水画闻名,其实他的花鸟画也非常出挑,画鸟栩栩如生,但都比不上他的山水画给人带来的震撼。陆乐一直记得他第一次看到徐绍修的山水长卷时那种灵魂上的震颤,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锦绣乾坤江山如画。那种角度与景色是前所未见不敢想象的,就像这人化身一只白鹤从高空俯瞰河山,追寻山间一头小鹿。
男人嘴角隐约挂着笑意,澄澈明亮的眼睛落在他身上。陆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耳朵通红,“我就是有这个习惯,看到好看的画就在手机里收藏。你吃不吃水果,我买了好吃的葡萄。”
他落荒而逃,把脑袋埋在后备箱里精挑细选了五分钟才捧出两串葡和几个桃子。水果形状饱满诱人,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徐绍修道了声谢,目光扫过陆乐红得发亮的耳尖,善心大发转移了话题。“对了,那天你说要考研是怎么回事?”
陆乐摸了摸鼻子,“这不现在考研吃香么,正好提升一下自己。”
“考什么专业?”
“管,管理?”要不是实在手残,陆乐还打算考美术学院,奈何天赋有限只能转向直线距离最近的管理学院。徐绍修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像是在谴责对方随波逐流的人生规划。
陆乐眉眼弯弯笑得颇有点耍无赖的味道,让徐绍修有些下不了手说教。他转头在画板上添了几笔,这才沉吟道,“不用太在意别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诚然很多时候人需要通过社会的反馈来提高自己,但这不意味着你需要借助他人的评价来规划自己的人生。”
“你知道信息学院的张正吗?”这人和徐绍修住在同一层楼,陆乐依稀记得是个黑瘦寡言的青年。“上个月学校要在我们两人中评青年骨干。当时就被我拒绝了。张教授在专业上很优秀,我们擅长的专业截然不同,我不觉得他们能简单地将两段人生一较高下。”
陆乐在边上一连串点头,反正他觉得徐绍修说什么都是对的,就连说教都要比其他人动听几分。“张教授是不是被感动了。”
徐绍修随口道,“哦,他骂我是道貌岸然的两面派。”陆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男人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早上出门前向我道了歉,还邀请我去喝咖啡。”漂亮的眼睛斜睨了一眼陆乐,有些困惑的模样,“他是真心的吗?”
徐教授虽然样样过人,却有个美院人尽皆知的毛病。
他不能喝咖啡。这个毛病实在太好笑了,连美院的老教授有时候都忍不住开玩笑徐绍修比他们还像老头。
“大概他不知道。”陆乐边笑边安慰对方,“你把你的老年保温杯带上。”立刻被瞪了一眼。
此时他的手机煞风景地响了起来,别墅里那群人等了半天不见他回来,唯恐他知难而退下山逃回家。陆乐哭笑不得挂断电话,见徐绍修看着他,脸一下又红了。“那什么催我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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