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托德觉得自己明白了，所以他用眼神示意渊自己想说话。
渊翻了个白眼，让指尖的灵力压下了杰森喉间的疼痛。
“……你是不是讨厌蝙蝠侠？”
许多疑问在心间飞舞，但杰森最后只是问了这么一个。
渊皱起眉头，但很快又重新舒展开来，“不，不算是。”
与其说是“讨厌蝙蝠侠”，不如说渊是“讨厌他自己”。
渊知道自己和布鲁斯韦恩除了教育态度是两个极端以外，对自己的养子/学生几乎是一模一样。
尤其渊是对业羽骸。
极端的控制和保护相对的是“漠不关心”——或者说，渊从没意识到业羽骸会需要他去插手、去安慰、去指引——甚至是当业羽骸犯错失败时的责罚，这些都没有。
渊从来不曾在他的父母那得到过这些，他甚至是孤身一人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渊的成长期不合理到近乎崩坏，但他自己却没什么感觉，更别提现在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直到后来业羽骸变成了一个内心崩裂的怪物，渊才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的“怪物”。
只有渊才是那个有着严重认识偏差的“异类”。
不是渊选的业羽骸，是业羽骸选的渊——但是，渊总是想，是他辜负了业羽骸的信任，是他没能及时察觉，也是他没有尽到老师的责任——诚然，如果只看学生的实力，渊绝对是最完美不过的老师了——哈，但是有哪个尽职的老师会想他一样连这么明显的征兆都没发现？!
――他当时做了什么？直接换了业羽骸的一只眼睛，用自己的血液改变对方的内部构造，让刚刚从人变半鬼的业羽骸又变成了妖!他甚至是在对方清醒的时候那么做的――业羽骸当时会该有多痛啊……
所以后来对燕祉和顾秋，渊总是会很小心的观察，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只是渊总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踏着业羽骸的“尸/体”学会了怎样当一个勉强合格的老师!
所以渊一直无法去见业羽骸一面——几秋曾建议渊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但他们都清楚这样没有用。
有些人，他们清楚心理医生们的每一个手法、每一种暗示……甚至连最后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心理医生会给出怎样的治疗方案都能在短短的接触中反推出来。
他们自己就是最好的心理学者，但他们仍然无法原谅自己。
他们知道化脓的伤口不处理就会结痂，但他们仍然会一次又一次地撕扯自己的伤口。
渊是，布鲁斯韦恩也是。
这才是渊会救杰森·托德的真正原因——渊想到业羽骸了。
那个带着希冀选择了渊的人——只可惜，渊意识到这一点时，业羽骸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植物在抽芽期时会需要大量水分，但过了那段时间后再浇那么多水只会把植物活活淹死。
错过的，就是错过了。
渊躺在床上，自己蜷缩了起来。
杰森托德有点后悔了――但这也不能怪他，谁能知道随口一问就能戳到渊的痛处？
一人一妖躺在床上，不再发出响动。
他们都在等那个哥谭黑暗骑士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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