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不敢再啰唆,带着狐疑的一群人悄悄离开。
苏念衾定在那里很久,他听见桑无焉轻轻的呼吸声,浅浅的柔柔的,和以前一样。他摸到沙发前方,试探地叫了一声:“无焉。”
她没有反应。
苏念衾摸了摸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依然这样嗜睡,就这么和衣躺着也能睡着。可是他又不忍心叫醒无焉,不是怕耽误她的好眠,而是怕无焉一醒过来自己便不能这么安静地拥有她,不能分享她的气息。
可是这么蜷在沙发上,醒了后肯定全身都会痛。
于是他俯下去抱起无焉,她是那种轻盈小巧的体形,只需要轻轻一揽便抱在怀里。
她万般熟悉他的怀抱,像一只小猫朝他怀里缩,不禁朦胧呓语出两个字:“念衾。”
那一瞬间苏念衾觉得有种温暖从四肢百骸涌向胸口,一颗空洞的心立即就被填得满满的。
他突然回想起三年前的夜晚,在那个漆黑狭窄的楼道里也是这么抱着她,那是第一次抱她。
苏念衾缓缓移回卧室,将她放在床上让她睡得更舒适些。手放开时充满了不舍,于是去摸她头发。她居然将头发留长了,一改以前毛茸茸的形象,有点温柔和成熟。
苏念衾嗅着她发间香甜的味道几乎沉溺了下去。
他想摸摸她,三年不见,不知道变了没有。他正在这么想的时候,手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头发、耳朵、脸颊、额头、眼睛、鼻子,然后手指触到了她的双唇。
他手一颤停留在那里,然后想吻她,很想吻她。这种欲望几乎要把他的心撕裂,呼吸开始混乱。
他撑住她的下巴,确定了唇的位置,然后垂下头去。刚刚碰到她柔软的嘴唇,梦中的桑无焉便怕痒似的别过头,换了个睡姿,害得苏念衾以为她要醒,急忙坐直身体。
平静了一会儿,发觉她只是无意的动作,根本没有醒的迹象,一如以前一样只要睡了天塌下来都弄不醒的,苏念衾开始有点乐,心想:原来偷吻时这种做贼的感觉很不错,怪不得以前她连续对他下手两次。
于是苏念衾又垂脸将方才温柔的吻继续,轻轻吮吸着她的唇瓣,他的喉结动了动,开始着了魔似的去解她的外套。
忽然,他倏地停住动作,迅速抽身,然后退回到客厅。
苏念衾,你在干什么?他问自己,找不到女人发泄你的欲望了吗?他有点恼怒地责问着自己。
他点上一支烟猛抽了几口,然后去浴室洗脸。既然桑无焉并没有想和他在一起,他也不该这样对她。
苏念衾将表摘下来,放水冲脸。冷静了一点后,他拨电话给小秦,问他们在哪儿吃饭。他不想扰她的好梦,当然也不敢和她单独在一起,否则剩下的几个小时,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这么有自制力。
走的时候,苏念衾想:一切等她醒了再说。
桑无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完全陌生的床上,连忙翻了个身以至于差点滚下来。整个套房空无一人,她光着脚丫绕了一圈才在书房的沙发前找到自己的鞋子。
人全走了?她刚睡醒,有点蒙,那是不是说刚才那么多人都看见她丑陋的睡相?她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还有口水的痕迹。幸好苏念衾眼睛看不见啊,不然在旧情人面前多丢脸,睡觉还流口水。她感叹。
桑无焉找到洗手间去洗把脸,关灯时发现她的手表在水龙头边,顺手把表揣在外套口袋里。
她有点沮丧,自己费了这么大勇气来找苏念衾谈话,结果这个男人就这么溜了,走的时候都不叫醒她。等他吧,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谁知道他出去花天酒地过夜生活要什么时候回来。
桑无焉叹气,关门离开。
苏念衾吃饭一直心不在焉。
小秦问:“桑小姐回去了吗?”
“走时还在睡没叫她,一会儿给她带点吃的回去。”
小秦听到苏念衾的话,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老板今天转性了,突然很体贴。
可是当小秦陪苏念衾端着热气腾腾的美味回到房间,桑无焉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苏念衾的眼睛颓然,又开始死气沉沉。
“我的表呢?”苏念衾在浴室问。
“刚才您戴了吗?”
“没有。”苏念衾声线略高,是又要发火的警报。
表,表,表。小秦到处搜索,苏念衾天天戴在腕上的一块手表。
“我刚才就放在盥洗台上。”
她心里在哀叹,为什么余小姐没有让她把那表也多买几只放着拿来防身。
就在苏念衾要发作的一瞬间,小秦在书房的茶几上找到。
“这儿—”她急速给苏念衾送过去。
苏念衾拿到手表的一刻,神色一凛,眉宇升起更为巨大的一片怒意。
他终于明白桑无焉是干吗来了。还他的东西,从此想和他两不相欠。
第二天一早,桑无焉去学校上课,戴手表表带松了一大截时才发现这表不是她戴的。或者说,是她以前送给苏念衾的那块。她当场就傻了。
阴错阳差地将东西拿错。
因为她没有想到苏念衾一直在用,她更加不知道的是,苏念衾曾经气愤地将它扔过,后来又拼命回去找。摔坏了表面,费了很多工夫才找人修好。以至于指针走得很不准,但那个男人依然舍不得换掉。
他珍视着她留下的每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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