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先说一切都从波动平静了下来, ...可是夏风才吹到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那半截到冷不暖的空气一直悬在上空, 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落下来, 更不知它会不会变了, 风云生变, 那比什么都还可怕。
刘洺遥还是呆在山里,..一天天从日出看到日落, 偶尔会去隔壁的吃个饭, 但就是不会离开那个屋子。...就算是去镇上买点儿东西,可回来的时候看着山边的路, 踩着脚下的水, 总是在忍着咽着眼里那点儿东西。
...刘亦云来了几次,李义派的人也来了几次。
刘洺遥说, 不是他不想走, ..只是现在走不动了。
刘亦云也没有办法, 只有派人在那儿守着, 只要刘洺遥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都有人能带他回刘庄。....反正他知道,除了刘庄和这里,那人恐怕哪儿也不会去, ..他不是那种能随处飘荡的人, 如果有个地方能让他静下来, 恐怕真的会是一辈子了。
不过, 又有谁会彻底了解一个人呢?
八月中的一天, 刘洺遥一个人走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怎么走的。....他就那样无端端地消失。衣衫还好好地放在床头,屋内的东西也摆放整齐,什么都还好,只是那里面没有人了。
刘亦云枯等了几日都没有人,无奈之下也只有锁了门离开。....本还想去刘庄上问问,但战况加急,他也赶去了南京。
然后一个月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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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 八月。
刘湘在南京病情加重,李义和刘亦云想劝他回四川,可终究是无用功。...那人说他就是死也要把抗日的火焰给点起来,一日不行就两日,直到所有人点头为止。
七日,国防会议上刘湘更下了三十万川军,五百万的壮丁的保证。...李义撅眉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月末,刘湘又回到了成都。
.....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他一说李义就摇头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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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乱世来了,连人的脚步声也是乱的。
李义站在合江亭边看着形色匆匆的人。...黄色的纸在面前飘了一整天,飘得他头都晕了,可除了几个慷慨激昂的学生,那后面却再也见不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想那几年,三月花飞的时候那人还在身边讥笑自己两句,....那个一直都在他心里的人,那个只有到梦里他才能一遍遍抚摸眉眼的人。
一别,就再也没见着了。
成都花飞的那个月和刘洺遥这个人,都没有见着。
其实从前他就想过这一天,可这站在街头的心情却是当初不能体会的。
..只有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才能明了。
..不是痛,不是难过,不是不舍,也不是后悔。..只是说不出来,..那份心情连说都说不出来,...挖空了整个心思也找不了一个词能形容它。
......一直堵在心里。
...你不知道它怎么来,也看不见它往哪儿去,但它始终横在心里,丢不下,忘不掉。
...你前面还有路要走,可后面却已经没有了退路。
“你在想什么?”
刘亦云擦着汗从边上过来,手里拿着还在冒热气的纸袋。
“没什么。...只是这些学生要控制一下,这样闹下去迟早会出事儿。”李义指了指面前的人,“....要有愿意当兵的就编入伍,没有的先留着,以后也可以充壮丁。”
“好,回公馆就去安排。”刘亦云有些讨好地把纸袋拉开,“别想那么多,吃点儿东西吧。”
“什么?”
刘亦云咧嘴笑了,“发糕啊,你不是常买么?”
“.......不了,我不爱吃这东西。”李义转头,“我常买是因为洺遥爱吃。”
“......刘二爷?”
李义没有回答,刘亦云埋头在白馍馍上狠狠咬了一口,皱起挺秀的眉头,默不作声地把烫口的痛给忍受下来。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天之涯,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李义不知道这曲儿从哪儿飘来,不过那人的声音像要哭了一般,把他的心肺都唱痛了。
“把这些钱给他,让他别再唱了。”慌乱地从身上掏了十几个大洋塞到刘亦云手上。
“这...这也太多了。”
刘亦云很不是滋味地说,可那句话里面的酸意李义哪能听得出来。
“叫你给你就给!”
“但是....。”
两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人按住了二胡的弦,曲儿戛然而止,尾音轻得像一缕烟。
“......你现在唱这曲儿不觉得太凉了?”
李义一颤,转身之间人潮涌上,游行的,拉着黄纸的,还有扯着横幅的就把宽街生生分了开,他们在这边,而那唱曲儿的却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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