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一会儿仗都打完了!!!”
“行行行,再几天再几天。”
李义喝了口茶,悄悄抬眼看看刘洺遥,这十多天了,那人还是没有泪,整天惨白着脸,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不难怪他,光是自己都觉得刘易文的死很是恍然,前几个月还见着好好地出来招待自己,可没想到一翻年后光景全变了。
物是人非,现在刘洺遥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呆在刘易文住过的房里,非要找个人陪着才好。...哎,可你一去吧,那人就把你晾着,他发呆,你也发呆,他叹气,你也只有陪着叹气。
“哎.......。”李义深深叹了口气,直把对面的副官气得头上冒火。
“将军!”
“........哎。”
“李义,你就快去快回吧,整天有一个人这么吵烦是不烦?!”刘洺遥实在忍受不了,拿过李义嘴边的茶杯就把水倒在草地上,转而对这那吵闹不休的副官说,“你快把他带走,走得越远越好。”
“哎!洺遥,你又来了!”
“行了,茶喝完了,你快走吧,一路顺风,保重!”
“洺遥!洺遥!现在也快入夜了,明早再走好不?!”
“不行。”
刘洺遥推着两人出后院的门,关门上拴。
闭眼等外面吵闹不休的人终是被拖走了以后,心里那一块也没被人给拖走了。刘洺遥叹了口气,看着静下来的后院更觉得孤孤单单。
人往往想不开,都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刘洺遥似笑非笑地回头,有些自然地对着石桌说。
“好了,他们走了,你把茶再倒上罢。”
风吹了过去,叶子沙沙地摇了一阵,这就算是回答了他。
刘洺遥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只怕一动了那心就会动,...这一晚上都会是煎熬。
昏黄的光照着白瓷晚,上面的影子随着灯笼的晃动而不安起来,刘洺遥又笑着动动嘴,“李义已经走了,你还不愿出来么?”
空空的后院依然空空,空空空,人死了以后,一切都成空。
刘易文站在水的另外一边,静静地把那人看着。看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院内,人前故作坚强,人后却连站也站不稳。
本想扶他,可伸出的手又像水一样从他的身上流过。
....这才明白,一阴一阳,不只是陌路那么简单。
刘易文走去石桌前坐下,有些傻傻地对那人自言自语。不管他听是没听,刘易文想,在时候到了之前,一些话必须得说完。
撅眉启唇,吐出来的气已是鬼魅一样,只是嗖嗖冷风吹到刘洺遥面前而已。
“来世一遭,最珍爱的便是你那颗心。事到如今,没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也不怨不怪。我已经死了,就想安好了心走,别再挂着牵着让我一路回头。....洺遥,我想你好好地哭一场,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然后该把我忘了吧。”
刘易文轻轻地说。
刘洺遥偏头带笑地听着。
刘易文站在入夜的后院,青白衣衫在月光下如一层透亮的白纸。
刘洺遥喝了空碗里的一缕魂,..死了的人便可笑着低头而去。
院里的石板地就像一抹水烟,月亮照在其中,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全都躲不了。
可滴不下一滴泪,水烟也起不了一丝的波澜。
刘洺遥想起了刘易文成亲前自己在房上唱的那曲,低低哑哑,回首间更觉得幽怨万千。
那是一首说送别的曲,只可在离别的时候去唱它。
古来别,今来念,人间的风雨在其中一重又是一重,重重带不尽千山斜阳落。
是那样的.........。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天之涯,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刘洺遥想,...每次有人一走,他都会唱,一遍又是一遍,可心里始终没有半分好过。
始终都没有。
中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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