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林打了个冷颤,他觉得那人这句问得好不正常。
“还没找到,要找也只有等雨停了河水没那么急了才好找。”
“那样,有什么消息陈先生再通知我吧。”
刘洺遥摇摇手退了回去。
“刘二爷,....唉。”
“若是不方便的话,明天我也去一趟市政厅。”刘洺遥转头,雨水打湿身子让他看起来更是消瘦,“好了,没什么事的话陈先生先走吧,..雨大,开车小心。”
说罢便示意王莫德关门。
“刘二爷!”
陈洛林被王莫德拉了出去,本来还想再唤却看着眼前的老头叫不出口。
“回去吧,陈先生,二少爷也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王莫德快白完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粘在脸上,微光里的眼神有些死灰。..陈洛林扭头,还是只有说了他明天再来,但愿能有些消息。
“...有劳。”王莫德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转身拉住陈洛林,“四儿命薄。”
“别这么说,王管事。”陈洛林吞了口口水,看了眼旁边站得笔直的国民军,“是不是出事了,现在还不定。”
“那孩子命薄。”
王莫德又重复了一遍才摇头回去门后,那驼着背弯着腰的身影看得人很不是滋味,..连一旁跟石像一样的国民军也有些侧目,送陈洛林上车时不免回头看看这个小院。
笼罩在黑暗里,悄无声息的。
...唉,..陈先生那句话,明摆了就是安慰人。河水那么急,恐怕人都已经冲到了下游被石头给刮碎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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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擦擦吧。”
“我擦了,没事,你去睡吧。”
“这不是说笑么?”王莫德望着火光含泪,“怎么能睡得着?”
“四儿说,睡不着也得睡,不然脸色看着不好。”
刘洺遥叹气,双手摩挲。
“怪我!”啪地一声,王莫德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闻着声音过来的王玥刚好看了这一幕,连忙过来拉跪在地上的老头子起身。
“爹!怎么了?!这么大晚上的你在做什么?!”
“不要管我!”王莫德推开王玥继续跪在刘洺遥面前,“是我的错!是我糊涂!是我!!”
啪啪啪地,又狠打着自己,把雨水珠子和眼泪花儿一起扇得乱飞。
“行了。”
刘洺遥想伸手。
“是我糊涂!是我的错!”那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二..二少爷要我赔命也行!!”
“...爹!你在说什么?!二少爷怎么会那么做?!”
王玥一时没搞懂怎么回事,她起来晚了,就知道刚刚在门外有人来。
“王玥。”刘洺遥叹了口气,示意王玥把王莫德扶起来好生说话。
“...若不是我,若不是我非得让他去打什么醋,...他..他也不会出事啊?!。”王莫德扶在椅子上,一头白发和雨水濡湿在一起,还不断哆嗦着。
刘洺遥拿了张毛巾盖上去,轻轻擦了起来。
“这谁也说不准,不是么?”像是在自我安慰一样,刘洺遥一边擦一边摇头,“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谁有事儿?你们在说什么?!”王玥四下看了一番,“对了,怎么四儿哥还没回来?”
“没什么。”刘洺遥拍着王莫德的背,“你先去睡。”
“二少爷,你们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王玥苦笑,她都不是小姑娘了,还有什么事儿要藏藏掩掩的?
“睡不着也得睡,四儿说,睡了脸色才好。”刘洺遥低头,灯光里隐约能看见一个他的轮廓,在木头插的房子下面看着孤单极了,“...我不是刚刚说了么?王莫德,要睡了脸色才好,明天我们还得去市政厅,那哭一整晚明天就想别出门了。”
说罢,继续帮老头子把头发和脸都擦干净。
王玥听他的口气大致也猜出些什么来,不过她跟她爹不像,没有那么冲。虽然心里面想知道四儿出了什么事,但看王莫德已经说不了话了,刘洺遥又显然是不想说话,于是就决定先忍忍,明天再说。而且,...这个院子里总是要有一个清醒的人在。
刘洺遥曾经那样说过,也曾做过那样一个清醒人。可是现在他又不知道了,前路漫漫,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走,每走一个人他就怕一次,每走一个人他都多一宿不能入睡。
..怕啊,他就怕啊,到了老的时候身边都没了人。...想喝水摸不着,想睡觉没人唱曲儿,想出去走走也没人帮忙看路,那该怎么办?
扪心自问,刘洺遥觉得他这一生没犯什么大错,没杀人,也不敢去放火。
可为什么就活得那么累?那么难受?
他扶着额头坐在房里,一坐就又是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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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张云天骑马赶到河口,远远就见到某人站在那儿。..时下还有些微微落雨,那人穿着白衣撑了把灰伞,浅淡得已经快融进了水岸一样。
张云天皱眉,策马去陈洛林身边。
“回来了?”
“怎么让他过来?”拍了拍马脖子后下马,找陈洛林要了跟烟,“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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