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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五年,国共谈判失败,全面内战爆发。
这些年在外的人便更是惶惶不安,在内的人也不可终日地艰难,刘洺遥常穿着粗布灰衣站在河边,封成了冰的心谁也不能吹开。
八年了,他头上都有白发丝儿,可李义还没有回来的意思。
人生却已经过半。刘洺遥曾经数过,保守估计自己最多还有三个九年,..若再伤心难过一点儿,很有可能就只有一个了。
一个九年留给自己蹉跎掉后半生,在刘庄的后院里面,冰院墙,小黑墙,空空的。
“二叔二叔,你冷么?”
刘晓趴在椅子上画东西,生着青苔的砖块刚好可以当笔用,不过一个也只能画几笔然后又得换。
“不冷。”
“唔。”
“你呢?”
“我也不冷,嘿嘿。”
刘晓摸着脑袋傻笑,明知道上面没几根毛可他还是摸得高兴。
“过来。”
“呃。”
刘洺遥一向不准刘晓玩儿地上的脏东西,可那小子偏偏不听,欺负那人看不见就常偷偷地弄。
可这下不好了,刘晓连忙把砖块丢在地上,双手在身上猛蹭几下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手摊开。”
刘晓乖乖把手张开伸到那人眼前。
“二叔,我真的没玩。”
刘洺遥其实早就听见砖块掉地上的声音,心里叹了一口气后握住刘晓的手搓了搓,拧眉猛拍一下。
“扯谎!”
“哇!二叔!”
刘晓最怕刘洺遥皱眉头,每次一见那人这样准没好事。
“我说了几次不许玩那些湿气重的东西,你怎么老是不听?!”
“我... 我.....。”
“还撒谎!该打!”
刘洺遥怒气冲冲地把刘晓按在身上,伸手就要脱下那小子的裤子。
“啊!二叔不要!”刘晓死拉着裤子不松手,再怎么说也是十来岁的人了,开始明白脸皮是什么东西,这个年纪还被人按在身上打光屁股,丑是不丑?
“松手!”
“呜。”
刘晓咬唇就是不从,全身僵硬地趴在人身上,又可怜又气人。
“...不松手是不?”
“不。”
“好。”刘洺遥起身,撇开刘晓走了,“那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
刘晓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那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无端端就慌了,连忙跑上前去抱住刘洺遥的腰,还不边哭边讨饶。
”晓晓错了!二叔不要这样!是晓晓错了。”
“........。”
“....二...二叔,是晓晓错了,二叔不要生气了。”
“.........。”
“二叔!二...二叔不要不管晓晓,是晓晓错了。”
“........。”
半大个院子里,那小子哭得可惨了, 再配上灰蒙蒙的天,要下雨不下雨的样子,看着人心难受得很。
一句一个错了,一句一个不要不管,让刘洺遥泪流满面。
他哭起来是不做声的,一双凤眼被眼泪蒙起来,他一句话都不说,眼泪从眼角流下来滴在刘晓的身上,让那人哭得更厉害。
“.......二叔。”
“.........。”
隔了许久,刘洺遥擦一把眼睛回头,凤眼直接错过刘晓站的地方,向后面看去,如同在看空气一样。
“知错了么?”
刘晓对着他的侧脸猛点头。
“嗯?你知错没有?”
等刘洺遥再问一句,刘晓才反应过来那人其实看不见。
“错了,晓晓错了。”
“恩。”
刘洺遥低身把刘晓抱在怀里。
“二叔?”
“我眼瞎了,许多事情都看不了,所以最怕被人骗,晓晓,你千万不要再骗我了。”
“.........我,..我....。”
“答应我好么?以后晓晓当我的眼睛,不要骗我,是什么就是什么,看见了什么都说出来。”
“........。”
“好不好?”
“...好。”
“晓晓乖。”
刘洺遥勉强从嘴角扯出一抹笑。
“二叔二叔!拉勾勾,要拉勾勾。”
刘晓翘起小拇指,嘟嘴撒起娇。
“拉勾勾?”刘洺遥想了会儿也伸出小拇指,不过却在笑自己竟有一点没反应过来。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刘晓灵活地带着刘洺遥的手转了几个圈,最后再在大拇指上盖个章,那本来精明得很的人却显得笨笨拙拙,好几次差点儿松开手。
刘洺遥又笑了,刘晓的声音活像很久以前的刘绍恩,每次那么玩儿的时候那小子就会傻笑,大眼睛水汪汪的,好看得很。
“呃,二叔,现在勾也拉了,章也盖了,呃,那是不是就不能改了。”
“不能。”
“好,二叔答应晓晓的事也不能改了。”
“我有答应你什么事么?”
“不管不管,晓晓答应了二叔的事,二叔也要答应晓晓的,说了一百年不许变就不许变。”
“哼!小贪鬼。”
刘洺遥不屑地扭头,这小鬼居然跟自己讲起条件来了。
“二叔二叔。”
刘晓干脆不依地摇着刘洺遥的手。
“那你说来听听。”
“就是二叔以后,以后不许再脱我的裤子。”
“脱裤子?”
“就是二叔以后不要再那么打我了!”
“.....。”
听了那话,刘洺遥才明白刚刚刘晓死不松手是自己伤了他的面子,他又想了想,觉得自己也确实是做过了。刘晓的要求其实不过分,都那么大的人,再那样当然觉得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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