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天刚刚亮了, 刘洺遥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哼曲。
... 可能是前年养成的习惯, 只要到天亮的时候他就会自然醒, 然后怎么也睡不着。其实也可以说成他从后半夜开始就没有睡了,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而且天又热, 他和李义粘在一起,闷得气都出不了。
不过, 也好在这是山里, 早晚降雾的时候会比较凉,挨到这时候才没那么难受。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 ..山外山。天之涯, 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完了?”
“...没有,还有一段。”刘洺遥掀了一下眼皮,他早知道某鸭子醒了很久, ...从搂着他的手就能感觉到, ..醒或者是没醒, 那劲道可不一样。
“...唔, 来, 给大爷来一句。”
“哼。你不嫌我唱得难听?”
“嘿嘿。”李义咧嘴笑了一声, “不嫌。”
“嗯?”刘洺遥想,这话怎么听起来就是不对,那种语气,那种音调摆明了是在肚子里偷笑。
“唱嘛。”
唱就唱,不就跑个调嘛,..还怕你了不成?!刘洺遥掐了某人的大腿一把,清清嗓子又唱了起来。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咦,..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刘洺遥不高兴地低头,这曲之初都唱了百多遍了,还有什么不对的?
“...可能是地方不一样,这曲在我们那儿可不是这么唱的。”
“那是怎么个唱法?”
“我刚才就在想啊,..不过没什么印象,也想不起来。”李义起身抓了一件外袍盖在刘洺遥光溜溜的背上,别说正是盛夏,要是稍微不注意沾上外边寒凉的雾气还是有可能发热的。
“那你就知道曲子不一样?”
“听那感觉没对。”李义坐起身靠在木床边,一边套衣服一边叨念,“..是什么呢?..是什么,...唔,不对。”
刘洺遥偷偷地把笑挂在嘴边。..其实李义不是那种很聪明的人,而且还有些小迟钝,不过他做事儿有种认真劲儿,一旦钻进去了,不把它搞好他就不放手。
...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从不会放弃。.....不过这种人啊,也最容易死心眼儿。像杨光那番算计,他也不会想算计回去,顶多处处防着, ...就是死也不肯做那些缺德事儿。
想到这里,刘洺遥把头靠在李义的背上,.. 这么一个人就偏偏让自己喜欢得不得了。闭眼想了一会儿,...也是想不通。
..不管怎么,就是喜欢他那张跟死鸭子一样撬不开的嘴。
“...洺遥,..你压着我穿不了衣服啊。”
“那就别穿了。”
李义把缠在身上的手一根根掰开,无奈地回头在那人额头上亲了一口。
“你昨天那双鞋我还没刷。”
“....噗。”
对着那双认真的眯缝眼,刘洺遥再也忍不了地咧开嘴笑了。
“你笑什么?”
“没..没,没什么。”
“...笑什么呢?”
李义拧眉..唉,..这有什么好笑的?..李义眉头拧得更紧了, 不就刷个鞋嘛,...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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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所谓一边欢喜一边愁,成都这边可就难受了。
刘湘虽然有周翰帮他把胃病调理着,但要知道什么药对那儿都是治标不治本,..再加上最近参军的人多,川军的调配问题也让他忙得焦头烂额,甚至一整天操劳下来口却累得一口东西都不愿吃。
一是累,二是痛,刘湘用本书抵在桌子和身上,那样拼命压着胃上才能舒服一些。
“...怎么中午的粥又没动?”
刘亦云过来,眼睛红红的,昨日周翰走了后他又跑到马厩那边哭了一场。
“..不想吃。”
“不行!”一把拿开桌上的文件,刘亦云扑到刘湘面前,“你不为自己想你也为我想想!”
“....啊。”刘湘抬头,一脸歉意地摸了摸刘亦云的脑袋,“...我没事儿。”
“什么没事儿,...你!”刘亦云红着眼睛大吼,“昨天周翰又给你打了什么药,..让你吐了一个晚上,你还说什么没事儿?!”
“... 唉,..亦云,你要我说多少遍,..要叫周医生。”
刘湘假装板着脸的样子,可难看的脸色却真的是很吓人。
“我不管。”刘亦云摸了一把脸,转身向门口走去,“我这就去叫李义回来。”
“..站住!”刘湘一掌拍到桌上,声音响到门外接电话的国民军都抖了几下,“不准去!”
“............。”
“他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
“不,..他是。”刘亦云回头。
“..他脱了军帽,交了军衔,就算回来也什么都不是。”
“哼。”刘亦云把自己头上的大檐帽摘下来摔在地上,红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人换一人,那总行了吧?”
说完直接摔门出去,也不管刘湘在后面怎么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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