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绍恩坐在楼前的院子里, 穿着同往常一般。若从背面看倒没什么, 不过正面的脸和手上几乎都是绷带, 依稀几根头发从头上出来让人看着比那张脸还骇人。
这时候王莫德上前给他带来个帽子, “...三少爷, 你吹不得风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模样见不得人?”
刘绍恩笑了一声,转头看着一脸为难的人。
“...不...不是。..只是, ...只是..。”
王莫德是真的为难了, 见不得人那是事实,..刘绍恩的模样刘晓是见一次哭一次, 而且刘洺遥和常陪他疯的之初都不在了, 刘绍恩一出言说话他就哭得更凶。
那崽子虽然小,..但人死了就回不来的道理他还是懂。
“这没什么, 日后出去还得习惯一下。”刘绍恩向后看了一眼, “晓晓没来吧?”
“没有。”王莫德想了一下他说的话, 突然眼睛一亮, 转到那人面前问,“三少爷想出门了?”
刘绍恩点头,起身向前走了两步。
虽然两腿颤着打不直,但这是他在大火后独自走出的第一步, 不管走得如何, 那都是好事。
而现在春末了, 那件事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刘庄还是没有从阴影里面走出来。
...那片阴影始终笼罩在上头, 让庄里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刘绍恩走到落得光光的玉兰花前, 掰下花枝看着新长出来的叶子笑道,“花掉了还有叶子呢,..怕什么?....刘庄不可能永远这样,虽然二哥现在回不来,但我会把这个家守好,让所有人都好好的,好好地等他。”
“..三...三少爷你真那么想?”
王莫德擦干湿掉的眼眶,习惯性地上前去扶那人,可想了想又收手跟在他身后。
“哈哈哈,这有什么真的假的。”
“三少爷,我很久都没听你笑过了。”
刘绍恩愣了愣,发黑的嘴唇下露出了几颗白白的牙,“.....人都是笑了哭,哭了笑,哭哭笑笑间我还是发现笑比较省事。而且以后的路还那么长,要是哭着走的话得多难受?”
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没错没错。”
“对了,...今天还没有去上香。...王叔,我们走吧。”
“哎,是。...大夫人也在那儿。”
王莫德把轮椅推回到走廊上,让出一条路好让手脚不便的人过去。
走出院子没几步,刘绍恩站在青石板路上朝后院的方向看了看,眼前有白色的东西一晃而过,好像还是那边的白纸末。
自从之初走了以后,那个院子就像蒙上一层灰,..永远都在为了他而哭。
“...王叔。”
“三少爷,怎么还不走?”
“你喜欢之初么?”
王莫德黯然低头,用手揉了揉眼睛,“怎么不喜欢,那么招人疼得崽儿,..我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
“.....那把他的灵位也放过来吧。”刘绍恩顿了顿,“..让他孤零零的后院终是不好。...再说,若没有他,如今摆在那儿的就是二哥了。”
“.......我...我这就去拿。”
“去吧。”
抬头看着被四面木楼框住的天,没有云,是灰蒙蒙晕乎乎的一片。
载着之初的船顺流而下的那天也是这样,灰得快要沉了下来,却又始终不下雨,...像许多人都快要干涸掉的眼睛。
不过,..那天或许真的很惨淡,或许很多人为了刘洺遥而哭,..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棺木里装的人其实换回了刘洺遥的命。
但刘绍恩觉得有个人一定知道,...他开始就一直向刘庄的人里面张望,..好像在找什么。
不过他没有找到,...等再看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直到了现在,都没有再出现过。
刘绍恩拧眉,有好多东西都是回不来了,....他们都慢慢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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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一脸烦躁地坐在椅子上,一双军靴上全是干掉的泥水,可他还是大模大样地翘上桌子,两腿叠放在一起流气得很。
他那副官进房后不免深吸一口气,又大吐一次,努力把压在喉咙的憋屈给压下去。
“...文件,看完了就批好。”
李义抬眼,这小子是一天比一天嚣张。你稍微说他一句,人家还就敢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就摔门出去。....哼,不给你点儿颜色还真拽到老子头上来了?
“没什么事儿我走了。”
“站住!”
副官回头,一双眼睛翻得跟死鱼一样。
“...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李义白眼比他翻得还高,“问你个事儿还不耐烦。”
“....不耐烦的是将军。...将军什么时候想好好做事了再来使唤人,...免得大家都跟着你白忙活。”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把洺遥留在山里,也在这儿坐了两天了,你还我怎么样?”
“哦?将军还想把刘二爷带在身边吗?你想让整个重庆市政厅的人都说你养了个杀人犯?”
“洺遥没有杀人!”
李义猛拍桌子,盖碗茶在上面被震得哐哐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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