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从里间出来,对襟马褂穿得比以往讲究了些,常挂在手上的烟枪也不在了。
“还不错?...杨军长他人呢?”
刘洺遥往室内看去,只有个袅袅生烟的紫砂梨木炉和大理石原木桌子隔着软榻,一个人影也没有。
“军长不是还没来么?”
“可林老板说人已经在房里了。”
王顺摸摸脑袋,“..或许是到了饭店但还没过来罢,...哎,刘二爷,我们不着急,坐下来慢慢等也好,只要人在店里应该很快就到。”
说完还伸手对圆桌做了个请的姿势。
刘洺遥只得点头坐下,心里突然对林子谦的诡笑有些在意。
“在想什么呐?”
“..没什么。”
“哎,..杨军长可能是遇着相熟的人了,所以拉着说了几句话吧。”
“....也许。”
“什么也许?”王顺把身子探过来,“今晚刘二爷的心事特别多。”
“心事?呵呵,...王老板什么时候开始懂这些事儿了?一说起来还有板有眼的呢?”刘洺遥笑着摇摇头,“我没什么,就是人不来齐便有些闷心。”
“哈哈,那没关系,我早猜到会这样。”
王顺突然笑了笑,两颊边的肥肉便跟着抽动,连两个酒窝都是油腻腻的。刘洺遥看着不顺眼极了,但人坐在他面前又不好表现得有多明显,只有假装高兴的陪笑,还不知道那人卖那么大的关子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两人正说着,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两位老板,小的来送茶。”
“哈哈哈!是他了!”王顺拍着巴巴掌,面带讨好地对着刘洺遥说,“我就怕二爷会觉得无趣,便专门托人从云南带了生茶过来。”
“哦,是生茶?”
“正是。....哎,你别站着,快进来好生给刘二爷掺上一杯。”
“好咧!”
站在门口的茶倌端着托盘进来,刘洺遥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平头,粗布麻衣,汗巾挂在脖子上同跑茶的人都一个样。
...是哪里呢?刘洺遥拧眉,总有些地方感觉怪异。
“哪位是王老板?”
“别.....。”
刘洺遥看了他的手,眼里一惊,想叫住王顺,可那人却已经先点头了。
“是我。”
王顺的头点得很老实。
“....我先送你一程,对不住了,王老板。”
刘洺遥起身想打掉那人手上的托盘,可托盘之下的枪却始终快了人手一步。
一声枪响,王顺应声倒地。
“王老板?!”
王顺的嘴里就只顾吐血,连死了也不能瞑目地半抬头把那人给看着。
“王老板!”
“别叫了,没用的。”那人突然笑出声来,黑洞洞的枪口逐渐移向刘洺遥,“该你了,..刘二爷。”
“要杀了我你不会活着离开成都。”
刘洺遥咬牙瞪目,王顺的血沾在手上让他全身寒毛倒立。
“谁说我要杀了你?”
那人本来指着人的枪口却急转直下,对着自己的大腿又来了一枪,瞬间,子弹穿过骨肉同飞起的血点一起溅在木地板上。
刘洺遥耳边嗡嗡地响,那人笑得有些疯癫的模样让就他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的人?!”
“......呵呵。”
刘洺遥一边后退一边往门边走,那人突然把枪一丢,落地一响黑家伙便摔在了门前。
一双皮靴子停了停,冷哼一声,身后许多双皮靴子都跑了过来。
“......李副官?!”
刘洺遥回头,那领头的不就是那日把自己关在水牢里的人?
“刘二爷,别来无恙?”
“哼,......是你。”
李福官拍了拍手,早就安排好的人从左右上前把刘洺遥缚得动弹不了。
....难怪今日见不到李义的人,难怪林子谦的笑那么假,难怪一个茶倌却有一手的厚茧!刘洺遥咬牙切齿地想,这个局安得那么好,自己又刚好配合地演了出笑话,..哼,..真好。
“军爷!军爷!你来得正好!..我...我正打算给两位爷上茶,可不想刚好撞破那人的事,要是你们晚来一步他肯定连我都杀啊!!!”
刚刚一脸笑意的人马上哭丧了脸,手脚并用地爬去李副官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让刘洺遥翻了个白眼。
“刘二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李福官神气十足地跨过那人身上,一边拍刘洺遥的脸一边轻轻地吐气,“我早说过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都得再回到牢里去。”
刘洺遥别开脸,凤眼斜挑,尽是鄙夷,“能看你们这么精彩的一出戏也算学到点儿东西。”
“刘二爷还真想得开,...不过,我好像忘了跟你说,你今晚等的杨军长现在正在五里开外的地方开会呢,...哎,李将军也在,还是专程赶回来的。”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李副官耸耸肩转身向前走去,“闲话而已。”
“是吗?....那么晚还开会,真是辛苦了。”
慢吞吞地张口,半讽刺半嘲弄地赏了他一句。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人带走!”
“不要碰我,我自己还走得动。”
“刘二爷,这是规矩。”李副官突然回头,当下对着那人的小腿骨上就是一脚,硬皮军靴还带胶泥的铁头敲上去让骨头都咔擦响一声,痛得刘洺遥惨白了脸。长指抠着木板手心是冷汗手背尽是王顺的血,两面都不能好受,特别是指甲被木板的缝隙卡得掀开,一丝丝的血顺着指头往下流在了腕上,在白衫上慢慢浸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