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初才给刘绍恩送了吃的, 没走到几步就看到刘洺遥从前院进门, 垂着头看起来疲累得很。
“二爷。”
看他脸色不好, 之初忙上前问了一声。
刘洺遥抬头, 脸上红得有些不自然, 之初再一摸,妈呀, 那额头烫得跟炭火一样。
“快离我远点儿, 之初,免得传给你了。”
“那怎么行?”之初把碗筷放在地上, 上前扶好那人, “还能走到后院么?”
刘洺遥勉强点点头,...刚坐在李义车里只是有些头晕难受, 可一下了车又在庄门前吹了些风, 才越发严重起来。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才几步的路就难受得要命。
“幸好他没见着........。”
按着前额, 嘴里迷迷糊糊地咕哝了半句,
“什么?二爷你说什么?”
“要看见了肯定又留下不肯走,...现在那么多事,怎么能再在这儿耽搁。”
“二爷?”
之初见他嘴里胡言乱语, 不禁皱眉叫住经过前院的下人, 几个人合力把人给运回后院。这一路上刘洺遥嘴里乱七八糟的话不断, 之初只听懂了一些, 不过也知道是在说李义。
...那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没有血却痛得很。
周翰背着药箱出现在房内的时候, 刘洺遥裹在被子里让后背出了汗,人也舒服了不少。可高烧还是反反复复,说不了句话就又要难受了。
周翰啧啧两声,“...你说你,这烧得连胡话都乱讲了,不知道在哪儿惹上的病?!”
“今早去合江亭送人,回来的时候已有点儿晕。”
“活该!那个时候就该回来!”周翰把药拿给帮刘洺遥擦汗的之初,“...喏,这些药一天喂三次,饭后要半个时辰后才行。”
“行了,这些事还用你说。”
“.....我在给之初说。”
“你不说他也知道。”
“说一下总是好,免得你出了什么问题算到我头上来。”
“我不会出问题,有问题是你。”
“我有问题你也跑不了。”
“我....。”
“行了!!”之初翻着白眼把水盆往桌上一放,“你们还小了是不?”
“不小,快三十了。”
刘洺遥和周翰同声同气地转头,这让本身还面带怒气的之初一下笑出声来,嬉笑之间眉头舒展才有了他那个年纪应该有的神情。
难得的一个笑,却让周翰难受得很。这人只要在刘庄里就无法好生笑一两次,..不过若强行把他带走,以之初的性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笑了。
哼,都是这人害的,周翰斜瞪了眼刘洺遥。
“好了好了,二爷你躺下吧。”
之初再拧了一张巾子让刘洺遥放在前额。发丝有意无意地划过那人眼前,不香,但也不难受,有雨水的味道。刘洺遥刚刚扯嘴皮子已是累极,之初只稍微哄了几声便闭眼快睡了过去。
周翰羡慕得要死,还宁愿病得要死要活的人是他自己。
“周医生,我送你出去罢?”
“哦,...好,好。”
忙不迭地点头跟在之初身后出门,合紧房门后再看看刘庄已经变了的天,不经意间又在这儿耗到了天黑,每次一来这儿多半都是乘着夜色走的。
刘庄弯弯拐拐的回廊让人晕头转向,周翰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来到这个鬼气阴森的院子里,却没人把自己吓醒,只能在它里面转来转去,慢慢等天亮。
打了个冷颤,周翰走快几步到之初身边,看着那人被灯笼照成淡黄色的侧脸,半搭话半调侃地开口。
“..这院子里的路那么复杂,若迷了路怎么办?”
之初转头,有些严肃地拧眉,“...那可不行,再刘庄里面迷了路是没人来救的。”
“.....那万一呢?”
“不可以,..我们都会把路给记熟,怎么也不会走错。”
“之初,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知道。”之初把灯举高了一点儿,刚好能看见周翰的眼睛,“...所以我们都不能走错了,周医生也是,一步都错不得。”
“.....之初。”
周翰还想伸手,之初动动袖子便飘了过去,直向前走,就好像刘洺遥有时会那么对自己一样地对着周翰。...心里快意有了,舒坦有了,可等一切都静下来以后就会觉得难受,心里满满都是愧意。
尽管这样,但当时还是想那么做,..无论多少次都会去走这个冤枉路,再慢慢摸索回来。
“周医生还不走么?”
之初回头,自嘲地笑了,明明才同周翰说不可以走错,可下一刻自己就错了。
哼,....人呐,都是些口是心非的东西。
“之初!”
前院里走出来个人,这么晚了,除了王莫德还有谁可以在刘庄里不打灯随意走动的?
“王叔,我正要送周医生出门呢。”
“我知道我知道,刚刚伺候三少爷才没有回后院看。”王莫德看着周翰又问,急匆匆地,“二少爷没事儿吧?那人从小身子就好,一年到头都不会怎么病的。”
周翰笑了笑,“那没什么,就是太累了才容易被人传染到病,以后注意休息就好。”
“哎,二少爷也是,在庄里要忙三少爷,出去又要忙生意,能不累么?....还好三少爷也算经事,除了生活上有些不行,还不怎么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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