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上前抱着刘绍恩,不分青红皂白便指着刘洺遥又哭又骂。
“...绍恩,你说,...还是要走?”
“还说什么?!别以为这个家归你管就可以由你乱来!”
“要想他出去不被人乱枪打死,就给我闭上你的嘴!!!”刘洺遥气得一掌挥开三夫人的手,咬牙把刘绍恩从地上拽起来,“还有你,...休想踏出刘庄一步。”
“二哥!”
“.....还叫我二哥就乖乖回去。”
躲在竹林里的刘易文实在看不下去,叹了口气,抱上扯着自己衣角的刘晓一同出来。
“你们怎么了?...声音那么大晓晓听见就一直哭。”
刘易文往手里的嫩屁股上一掐,小崽子很是配合地先瘪瘪嘴后呜啦啦地放声哭了。溜圆的大眼睛一转到刘绍恩身上就哭得更凶,刘易文假装去劝,可掐着屁股的手却死都不放。
“小叔叔,..小叔叔。”
刘易文一笑,顺势走向刘绍恩,“你看,晓晓想你呢。”
“小叔叔,抱抱。”
“啊....呃..。”
刘洺遥翻了个白眼,接过刘晓放在刘绍恩空悬的双手上,“不是要人送到手上才行?”
“绍恩,晓晓也不想你走。”刘易文笑着转脸,接过刘绍恩的皮箱,“我们三兄弟还有什么不好说?一人都少说一句。也别再闹了,...爹和娘都等我们吃饭呢。”
“哎,对对,...这正是晚饭的时间。”王莫德趁机哄笑了一声,“老爷和大夫人肯定都等急了,.....哎,...哎,我们也得去伺候着。”
“三娘也一起去。...洺遥难得在家,一起吃个饭都很不容易。”
“大哥。”
刘易文擦去刘绍恩脸上的泪痕,“怎么了?...等会儿爹见你哭过,肯定又要担心。”
“还不把眼泪收起来。”
刘洺遥拧眉,从刘易文手里拿过皮箱转身就向院里走,扭头赌气地模样,谁看了都知道是在气头上。
王莫德见他难受,悄悄从后面跟着。
“跟过来做什么?”
王莫德叹了口气,“...二少爷今天怎么那么大的脾气?”
“听你的意思,是在怪我?”
“我怎么敢?”
“我也不想那样,...可要他出去被人打死了,被人害得连尸骨都不剩,..你要我怎么办?..我只有他一个弟弟,疼了那么多年,怎能不管他?!”
王莫德绕到刘洺遥面前,笑呵呵地说,“可三少爷没走啊。...不管怎样,人留下来就是好。”
“今天留得了他,....那明天呢?...后天?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消失?”刘洺遥抬头,看着已经褪了色的回廊,灰色的内墙从红漆里剥蚀出来,一眨眼间,就觉得好像过了很多年一样。
“二少爷在想些什么?”
刘洺遥的嘴角有些颤抖,幽幽地,“..我怕这一离以后,我们三兄弟永远见不了面。”
“呸呸呸!二少爷!...别说这些话!”
“我说出来反而舒服些,..而且可若易文在,我也不能说。”
“二少爷,你知道就好!”
刘洺遥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如凋零在地的银杏叶子一样,...王莫德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碎了一地,同这个院里的银杏一起,都是最后了。
一年到尾,庄里什么东西都是光秃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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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那边,李义赶出城在绑着琳玉的地方找到哭得一塌糊涂的四儿。
李义叹了口气,拍拍马上前,“...........芷林。”
四儿一愣,泪眼朦胧地抬头。
“你是拐走沐扬的人,我怎会认不得你?..... 这些年可还好?”
“...将军那不是说笑。我如今的德性还能算得上好?”
李义翻身下马,绑着琳玉的木桩就扎在城门边,进进出出的人无论是谁都能看得清楚。...一个台子,一个柱子,便是这曾经还算风情万种的美人的最后。
李义叹了口气,“...至少你没成她那样。”
“.......又有什么区别?”
四儿眼中,琳玉被剜了眼睛,剥掉脸皮,身上全是枪眼,光看这样也能知道受了怎样的对待。更骇人的是她的脑袋一直低低地垂着,好像脖子扭断了一般,脸上两个黑窟窿斜斜地面对城门。
路过的人都不敢多看,瞄上几眼后马上走,整个城门前人少得可怜。
只有树枝上掉下的叶子在为她垂几滴泪,...风一吹,嗖嗖地寒。
李义挥手叫守门的国民军把尸体放下来,那人一看是他,不敢怠慢,七手八脚地爬上台子把人放在地上。
“就这样了?”
“那...那还得怎么样?”
“怎么也找个东西盖上啊!若你弄得这番下场,不惨么?!”
“啊,是是是。”
那人一溜烟地不知去哪儿找来个草席子,好好盖上后李义还不满意,皱眉说道,“找个地方葬了,别在这儿晒着。”
“可军长说....。”
“说说说,他说什么?!这儿谁大?”
“当然是你,...李将军。”
“还知道是我啊?...那还不快去做!”
“是。”那人拗不过李义,只得找来几个人担着琳玉向城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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