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洺遥的调侃好比在三夫人的心火上再浇一灌油,烧得越来越旺,她只要瞪眼看着刘洺遥气就不能打一处出来,总觉得这个人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全给抢走了,...还包括绍恩的。而且还不知道绍恩这次突然去青城游玩是不是这人搞的鬼。
...现在一人不在,一人躺在床上,老爷子又病得糊涂,... 这个家就被他趁机给弄到了手上。
三夫人越想越气,一手拍翻刘单手里的算盘,边向院里走边骂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想让刘二少爷看笑话么?!”
“...三娘慢走。”
刘洺遥恭恭敬敬送三夫人走远,转而对着满院呆站的下人一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是,二少爷。”
大家都在前院累了半天,现在又要把剩下几车米给运回去,实在是折腾人。可人家是夫人和少爷,狗腿一点的就觉得是自己的主子呐,....有什么好说的话都要咽回肚子里。
刘洺遥跟着车队出庄,在庄门的灯笼下停住脚步。
“...二爷不是要出门?..要不要就唤车过来?”
“不必了。”
“...那二爷可还有吩咐。”
刘洺遥看了一眼身边有些唯唯诺诺的下人,缩着脖子弓着背,好像上面有什么东西总把他压着一样。清朝完了几十年,可却还像没完一样,除了能多说些话了,能吃上饭了,世道还是和从前没差。
....总有人是被踩在脚下的。
但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就算做主子的再跋扈,生生死死的事岂是你可以随意左右的?
那人见刘洺遥盯着自己看,心里发毛得很,畏缩起来左看右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周正的地方。
“二......二..二爷。”
刘洺遥笑着抬头,“..我想说这灯笼呢。....平日里总是不注意,要仔细才看到上面糊的纸都发黄了,字迹也被模糊掉。”
“..那...那要马上换去,.....我这就去办。”
“慢着。”刘洺遥叫住那人,摇了摇头,“...算了,现在爹又动不了,你找谁再去写那么好看的字?”
“...也是,..不过,老..老爷在书房里还留了许多帖子,我们找找总会有的。”
“那些都是旧的,陈墨遇水就化,......没法用。”
“...二爷,那该怎么办?”
“...就让它挂着好了,能到多久就是多久。”
说罢,叹了口气,摆手走回院内。
下人很莫名其妙地抬头向上看,那灯笼果然已经旧掉了,偶尔晃荡两下都想要掉下来一样。本想再同刘洺遥说说,....可四下看去的时候那人早没了踪影。
怪只怪刘庄里的路歪歪扭扭,巷多而窄,东拐西拐的人是很容易藏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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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天,黄花地,西风起,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
“...总是离人泪。”
“哟,... 怎么了,李将军也喜欢这词?”走在木头拼成的巷子里,刘绍恩有些诧异地回头,“我还以为只有师傅那种老掉牙的古董人会喜欢。”
“哈哈。”李义走在后面有些四两拨千斤地说笑,“....刘三爷现在身子好了许多,说话也顺溜了。”
“...叫绍恩就好。”
“刘三爷不也叫我李将军么?...礼尚往来呀。”
刘绍恩停步,有些气闷地转头,“我的命是将军救的,那样称呼也是应该,...不过相反将军却不必那么对我,..于情于理,都不必再唤我刘家三少爷。”
“于情我能明白,....可于理却不懂了。”
李义觉得这小少爷明明不比自己小多少,可那性子却是难摸得很,说白了就是很难伺候。青城山这座木头屋那么远自己都跑得勤,可小少爷似乎防心重了点儿。
几次接触下来李义终于发现刘洺遥的倔只是小倔,...这小少爷的倔才是大倔,恐怕还是被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给惯得太厉害了。
“...是我自己觉得配不上。”刘绍恩低头看着脚下的木板,自己在这儿已经呆了一个来月,每天看的除了开的天窗就只有在内院四层木楼上生活的人,...和刘庄有大不同那是当然,从前明白不了的那些苦现在也懂了一二。
就拿踏在脚下的木板来说,时时刻刻都蒙了一层水。第一次从屋里走出来时,虽然有照看的人扶着但还是差点儿摔倒在上面。更别提从墙壁里灌进来的那些风,吹得伤口总是忍不了的疼,直到周围的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有好心的带些泥瓦过来堵住缝隙,...那才能好点儿。
....可以往在刘庄,这些事自然有下人做,从来不需要操心。
不过说得上经历的时候,倒还在后面。往后的日子里更发现这里的人其实都过得很有规律,...早上很早便出门,等到了傍晚时分人又已经七七八八地回来得差不多了,总是赶在太阳的前面。一天末了,大家合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坐院子里吃饭,吹牛喝酸茶,不过午夜就已经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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