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熏瞧了一会,压低声音和季升嘀咕,“师父怎么不留胡子?”
“大概是,还年轻?”季升不确定道。
师父哪里年轻了。沈熏心想,师姐都几百年了,师父的年纪只有往上走,绝不可能往下来。说不定还是千年王八万年龟,活的很长。
她才和季升嘀咕完胡子,若木含笑的目光就盯上了沈熏的后脑勺。
还在八卦的沈熏突然背后发寒,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季升跟着走在抄手游廊里,院内布置错落有致,花落碧潭水涟漪,风动枝头香浮动,颇有雅致。
临近花厅时,领头的长者方道,“仙师里面请。”
不等长者说完,纪轩已经进了花厅,快步走到那人面前,亲昵唤道,“舅舅。”
那人一身青衣,看容貌大约三十上下,生的俊秀,只是嘴角习惯性抿紧,有些不近人情。他见了纪轩也只不冷不热道,“知道回来了。”
他这般拒人之千里之外,纪轩仍笑嘻嘻缠上对方的胳膊,“舅舅我想你了。”
纪轩这般不要脸的肉麻话当着外人的面都说了,再怎么铁石心肠也得缓和脸色,他伸手握住纪轩的手,“夜不归宿,在外头混了这么久才知道回来,手都凉了。”
说罢不等纪轩开口,“来人,带少爷下去休息。”
季升他们不知道他下去要干嘛,但纪轩是知道的,从昨个早上他出门,到今天回来,有一天功夫没吃药了。现在回来了,他舅舅第一件事就是逮住自己吃药。
纪轩顿时哭丧了脸,被带下去时不敢反驳,只念念不舍瞧了沈熏一眼,似乎在说,你等等我。
沈熏没忍住笑出声来。
等让人头疼的侄子下去了,这宅子的主人方和若木攀谈起来。
“在下纪然之,见过各位仙师,纪轩顽劣,给仙师添麻烦了。”
若木微微颔首,不提纪轩和沈熏看对了眼,只道,“小子天性无邪,跳脱也无妨,拘着反而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在夸纪轩好。纪然之挑眉,却不多说纪轩什么,只请若木上座,唤来女仆上茶。
等人做好茶水上毕,纪然之打开话题,不提近日城中发生的事,只谈起纪轩的情况,“纪轩昨日出门后便迟迟不归,我派了宅中奴仆去寻,入夜都没找到。正焦头烂额时仙师竟送了他回来,此等恩情某没齿难忘。”
他虽说的感人,手上半点表示也无,想来也只是倨傲的,若木只摆摆手,“非我寻见,乃是我等借宿城外白马寺时,爱徒发现了,询问过后便带他来了。”
“白马寺?”纪然之面色诧异,但很快明白过来,近段时间各大门派来到榕城,榕城客栈所剩无几,想来他们去白马寺,怕是没地方住了。
“仙师若是不嫌弃,可暂住寒舍,寒舍虽小,却胜在清净。”纪然之说时一干侍女还站那,他却没有半点为难,仿佛他口中的小是和京师的宫殿比小了。
若木犹豫片刻,“如此,便打扰了。”
季升觉得这纪宅压根不小,除去刚才的花厅之外,这一路走来泉水叮咚穿乱石而过,柳暗花明又见水榭,假山薜萝点缀,算得上人间仙境。
等人退下沈熏便说,“简直比谷里还漂亮。”
若木不悦瞪了沈熏一眼,外人不在他也不装什么架子,迈腿坐到榻上,开口说沈熏,“匠气的死物怎么比得上天生天长,简直越活越回去。”
“行行行。”沈熏瘪嘴,“师父说什么都对。”
她说完又问,“师父,我看您挺不喜欢纪轩的,为什么还送他回来。”
若木摸了案上的果盘,“为师是不喜欢他,可为师不讨厌这房子啊。”
沈熏没懂若木的意思。
“师父就是想找个冤大头。”谢云行小声道。纪轩穿着打扮不俗,想来是富贵人家。送了纪轩回去,就等于同他家交了好,自然也有好地方住。
在场几人均是默认这个情况,只有沈熏悠悠明白过来,恼道,“师父你这样太过分了!”
见沈熏恼怒摔门而出,吃果子的若木忧愁,“女大不中留啊。”
宁真人淡淡道,“随她去。”
她似乎对沈熏一系列行为无动于衷,待安排好房间后就带着侍女走了,季升也想跟着谢云行他们走时,坐在那的若木开口了。
“季升,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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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日头渐渐毒了,吃过药的纪轩犯起懒来,趴在美人榻上不肯动弹。
侍女在边上摇扇捶腿,纪轩眯着小憩了会,“留园那怎样?”
“仙师都已住下,只是派去的人都被打发回来。”侍女有些为难,这样他们就不清楚留园的情况。
“无妨。”纪轩打了个哈欠,捶肩摇扇的人突然停下,他抬头一望,纪然之不知何时来了。
“舅舅。”纪轩扬起一个笑脸,拉着纪然之坐下。
他见纪然之面色含霜,猜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了,忙讨好笑道,“舅舅别生气,我这不是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纪然之是真的想把这个侄子关起来,可见到纪轩时,火气又莫名熄了,替纪轩盖好薄衾,按着他躺下,“这几天留在家里好好调养身子,没好之前不准乱走。”
一听自己要被禁足,纪轩连忙道,“不行,我等下还要去见仙师。”
“赶着去修仙?”纪然之似笑非笑,“也不想想你这身子骨哪个修士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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