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为何放河灯而不放天灯或许是因为人们心中清楚,虽说都期望已逝的亲人死后都能到天上享福,但事实又有几人有此福分。即便有,那也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而大多数死去的亡魂都会前往所谓的阴曹地府,那也被称为冥界。有的会转世为人,有的则在哪里承受阳世所累的罪孽,罪清之后再酌情处置。
亡魂若想转世便要经过冥界门前那条三途河,而过了河的亡魂便能迎来新生。这三途川便也是亡魂与阳世最后的隔断。是以,人们在中元节这天放河灯则是希望阳世的河流能承载着自己的愿望和思念流向那条三途川。因凡界有句俗语,说世间百河都是相通的,这也便有了那一丝期盼。
泊修说的时候很是清淡,没有什么情感浮动。是以,这原本饱含深情的故事,倒显得十分平淡。
楼骨环膝坐在石上,看着河面渐渐飘远的河灯,忽然有些感慨:“可是这阳世的河应该不可能和异世的三途川想通吧?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泊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谁知道呢?或许真的通着,亦或许如你所说,不过是个慰藉罢了。活着的人总是希望两者能有所联系,这样的自欺欺人虽是荒谬,但也未尝不可。”
“恩?国师竟然也会这么想?”楼骨表示很吃惊,在她看来泊修不是会自欺的人才对。
“我如何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
楼骨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如此静了良久,河面上的河灯越来越多,天色也是越来越暗。泊修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出声道:“你不是要放灯吗?夜深了。”
楼骨默了许久却没有动作,泊修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幽幽出声:“有的时候自欺欺人也不见得是坏事,要放便放,不放便回去了。”话罢,竟有起身就走的趋势。
楼骨慌忙伸手将其拉住,尴尬道:“放的放的,我刚刚不是在想,河灯上写的内容嘛。国师等等,一会儿就好。”说着,楼骨麻溜的起身拿起脚边的河灯,执着河灯配备的朱砂笔专心的写了起来。
少时,待楼骨小心翼翼的将灯点燃,再小心翼翼的放到河里,看着它平稳的漂向远处,心中才大出一口气。转身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楼骨没有再上去挽泊修的手。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因为街上的人已是很稀疏,再去挽难免找不到借口。
“国师怎的不问我河灯上写了什么?又是写给谁的?”楼骨侧头看向一旁的泊修。
深秋的夜已是寒冷,早早便有一层夜雾笼罩在城镇中。月色下泊修银白的发似是附了一层淡淡的柔光,很是好看。
泊修负手走在一旁,十分不给面的子回了一句:“没兴趣。”
“……”好吧,楼骨觉得自己方才那一问,明显是在作死。但是,你不好奇,并不代表我不想说。
“我是写给我那从未谋面的母亲,我希望她保佑我长命百岁。”楼骨笑道,并未察觉到自己这个愿望有多么厚颜无耻。
泊修还算给面子,给了些反应:“恩,愿望终究是愿望,别太当真。”
缓步前行的泊修并未注意一旁闻言的楼骨稍变的脸色,依旧悠然的往前走着。大概走出十步开外,才转身看向停在原处的楼骨:“怎么不走了?”
楼骨头垂的很低,看不清此时表情。泊修似是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话有些欠妥,轻皱了皱眉,道:“你本来就能活很久,那愿望不过是个愿望罢了。”
泊修话罢,便见原处的楼骨抬手抚了抚脸,而后抬头满脸笑意道:“国师其实还是很温柔的,不过有些事适合自欺,但有些事注定连自己也欺骗不了。你应该很清楚,我至多还有一两载,不是吗?”
泊修一怔,她知道?谁与她说的。
“你从哪里得知的?”
楼骨再度抚了抚面,苦笑道:“今晚的夜雾真大,我眼睛都看不清了。从何得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来这是个事实。”
泊修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楼骨轻笑一声,走上前去:“夜深了,我们回去吧。”话罢,自顾自向前走去。
有些情,不是你未曾抓住而一再失去。那其实,是命运早已注定,你拥有不起。若是以往的楼骨,即便默默死去也无甚留恋。可如今心中住了个人,难免想要与他长久下去。但正如泊修说的,愿望终究是个愿望罢了。
第二日一早楼骨便顶着一双黑眼圈下了楼,泊修看见时虽是怔了怔,却并没有奇怪到哪里去。两人简单吃了些早膳,便叫小二牵来马车,继续未完的路程。
马车中的楼骨昨夜没有休息好,被这一颠一颠的竟有些晕晕然。待泊修中途休息时,掀帘一看楼骨已是深深睡去。
楼骨醒来时,完全是因为一旁的铃狐糊了她一脸的口水,难受醒的。
楼骨昏昏然的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天色已是渐暗。而一旁赶车的泊修似是完全没有就此停歇的意思,楼骨茫然:“国师,我们还不找营地吗?”
泊修望了望不远处山脚下的小村落,道:“前面有个村子,进村吧。”
楼骨一惊:“咦?国师竟然不野宿了吗?”
泊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搭帐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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