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有,一再安抚不得成效后,男人也烦了,撂下一句:「随便妳!」便转身离去。
好可恨的男人!
就这么一句「随便妳」,背身而去,抛下一个绝望破碎的心,当初给她承诺的人也是他,怎能如此决断、如此不负责任!
女人崩溃了,情绪被逼到极端,哭喊:「别走!你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会死,我真的会带着孩子去死......」
「妈妈......」约三、四岁的小女孩,不明白大人世界的爱恨情仇,凝着两泡泪眼,惊吓地缩在母亲怀中。
这一刻,迎曦彷佛看见,电话里头那哀哀切切的凄伤语调,和眼前的女人重迭......
「我懒得和妳说!」男人决绝地转身离去,而女人冲动地举高汽油--
「不要!」为什么要做傻事?孩子多无辜!那一瞬间,迎曦无法多做思考,本能地做出反应......
秦以雍脑海没来由地浮现那个瞎眼算命师的话--
最近万事小心,闲事能不管就尽量不管,以免自招祸端......
他眼皮一跳,顿时心生不祥。她的手自他掌心脱离,他伸手想要拉住她,却已来不及。
所有的事,全在一剎那发生。
从他掌心挣脱的那双手,冲上前推开倾倒汽油的手,汽油倒落方向失控偏离,同时间点燃的打火机引发火势,瞬间燃烧......
★★★
急诊室的灯亮着,里头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而他在外头却什么也不能做,心,凌迟着。
秦以雍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般无助,那种什么也不能确定、什么也不能掌控的惶然,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失去了一贯的从容、失去了他的优雅、失去了他的沉着,他不知道,这场意外会令她失去什么--不,或许说,他在意的不是她失去了什么,而是,他会失去什么?
他怕,失去她清灿无忧的笑颜,失去她古灵精怪的性情、失去她甜美纯真的气质,最怕的是--失去他的心。
她,是他的心。
他才刚编织好未来的蓝图,还来不及邀她走入蓝图内,为什么会这样?
他握紧双拳,感觉到阵阵刺疼。
愣愣地摊开手,那是当时,他不顾一切冲上前救她,高温烧灼下所造成,如今已红肿疼痛得几乎失去知觉。
他想起,迎曦最爱他这双手,总说,有艺术家的气息,修长而优雅。两相依偎时,她最常做的,就是交握着、把玩着,有时一根根地亲吻......
泪水滑落眼眶,他将脸埋入掌心,几乎要承受不了那样的心痛。
手术室的灯熄灭,他惊跳起来。「医生,我未婚妻--」
医生摇摇头,叹气。「全身多处高温灼伤,毁容的命运是逃不掉了,未来或许可以用人工植皮的方式做美容手术稍稍弥补,但是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恐怕很难。还有,她双眼遭受高温灼伤,眼角膜受损,会影响视力,如果情况不乐观的话,可能就看不见了。」
他闭了闭眼,抑下心痛,哑声道:「她......活着,就好。」
★★★
痛......
全身都烧灼、撕裂的痛,她难耐地呻吟,连嗓音,都是干涩疼痛的......
「醒了?」耳边,传来好轻好轻的音律,彷佛声音再重一点,就会加深她疼痛般,令人连心都发疼的温柔。
「雍?」是他吗?无法凝聚形影,她困惑地想揉眼--
「别动,妳身上有伤,要什么我来就好。」秦以雍赶紧压下她的手,听见她微弱的低吟后,立刻又松开。「碰到妳的伤口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想张口,发现喉咙干得好似火烧,她舔舔唇,下一刻,便感觉一抹温润覆上她的唇,渡来甘泉,滋润干哑喉间。
接连数次,他吻吻她的唇。「还渴不渴?」
她摇摇头,再开口时,比较能发声了。「我......怎么了?全身好痛......」每一寸肌肤都像撕裂剥离般,以疼痛向她抗议。
秦以雍眸心一黯,为难着该不该在这时让她明白实情。无论如何隐瞒,自身的状况她早晚会知晓的......
「宝贝,听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妳身边,任何状况我们一起面对,妳也要坚强些,好吗?」
状况?面对?初醒时呆滞而迟缓的脑子,慢慢地回复运作。失去意识前,停留在脑中的画面重复播放,男人、离弃、争执、女人的绝望、失控、瞬间狂燃的火舌、吞噬、赤裸裸的烧灼痛楚......
「啊--」她尖叫,那可怕的画面一再地重复、重复,那生死瞬间的骇然、折磨、狂痛......
她喘息,不断地尖叫,无法承受那窒息般的恐惧......
「迎曦、迎曦,冷静点......」
她听不见,听不见他心焦忧虑的叫唤,只是极度惊骇地尖叫着,他没有办法,按铃唤来医护人员,为她打了支镇定剂。
当一切再度静止,他颓然跌坐在床边,流着泪凝视再度陷入沈睡的她。
一而再、再而三,醒来时,得靠一支支的镇定剂才能稳住她的情绪,睡梦中,同样也不得安宁,一次次哭喊、凄厉尖叫,未来的日子里,势必得靠心理医生来疏导情绪......
即使早有准备,见她如此,秦以雍心里还是无法不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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