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卫衢今晚不回家，还不用殷妈妈吩咐，殷嘉树就立刻站起来爬上爬下找新被子枕头，要卫衢留下睡。
自从摸过之后，卫衢似乎就再也不能忽视掉他爬上爬下时那个格外显眼的，肥嘟嘟的屁股，盯着看了一阵，殷嘉树就再也拦不住了，高兴地像只小学生。
“……”卫衢也无意抵抗，在殷嘉树殷切地坐在床边拍枕头期待他过去的目光中，慢慢走了过去，伸手拉起T恤边，露出少年长期运动锻炼形成的人鱼线和线条清晰形状立体的腹肌，然后手一松又放了下来：“没有睡衣。”
殷嘉树歪了歪头，正想说话，卫衢及时堵住了：“你的睡衣我穿不下。”
小孩露出不高兴的表情，瞪了他一眼，起身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件旧旧的软软的布料看起来很舒服的oversize大领T恤递给卫衢：“这件你肯定穿得下。”
卫衢展开看了看，没回答，而是很有敏锐度地反问：“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件衣服？”
殷嘉树耸耸肩，转身进卫生间给他收拾淋浴要用的东西，同时大声说：“以前买的，我喜欢。”
卫衢看着他忙，拿着那件衣服走到卫生间门前，心想看来是安全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穿着睡觉的。
殷嘉树见他过来，给他讲了一下热水器怎么用，沐浴露洗发水毛巾都在哪里，告诉他睡衣放在哪里不会被弄湿，还指了指拆开放好的新牙刷口杯，就出来了：“你先洗。”
他都安排好了，卫衢也不抵抗，点了点头，走进去关上门。
殷家家境其实也相当不错了，复式小别墅，一共有四五个卧室，卫衢之所以和殷嘉树睡一起，是殷嘉树坚持要投桃报李。
卫衢倒也没有意见，简单淋浴之后换上殷嘉树提供的大号旧T恤睡衣，出来换殷嘉树洗澡。
现在是夏天，人容易出汗，但殷嘉树又不运动，洗完澡出来就懒洋洋软趴趴，好像累坏了，开着门收拾卫生间，一板一眼，熟练而有自己的节奏。
卫衢躺在床上看，心想他之所以让自己先洗，怕就是因为洗完澡要亲自收拾，不然浑身难受。
殷嘉树不算有洁癖，但对很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习惯和行为模式，别人就是愿意帮他的忙也很难完全顺着他的习惯来，还不如让他自己动手。
虽然看着殷嘉树干活自己躺着，是很容易给卫衢一种自己在欺负小孩的错觉，但他好歹是忍住了，等到白嫩嫩热乎乎被水气蒸得泛粉色的殷嘉树走过来，撩起空调被躺到床上。
入睡姿势很标准的殷嘉树也就只是睡着会乱动而已，卫衢侧过脸看着他安详的表情，仍然没放弃恐吓他：“学校宿舍有蟑螂和其他虫子。”
殷嘉树眨了眨眼：“哦。”
语气很平静。
片刻后补充：“我不怕虫子！”
卫衢又说：“而且你再也见不到Ace了。”
Ace意为王牌，一般是狗名比较多见，但殷嘉树家这只猫，天生像狗，不仅心野喜欢抓住一切机会窜出门透气放风，还特别亲人，非常能够容忍人类饲主的揉搓和拥抱，被拉成一长条也不反抗，性格相当好。
据说这只猫已经十岁多了，按照普遍的宠物猫寿命来说大概算中老年人，殷嘉树一向很喜欢它，固定时间和他玩游戏。如果住校就不可能天天见面，他能习惯吗？
卫衢若有所思，见殷嘉树躺下就要关灯，并不说话，就伸手戳他的脸。
心无旁骛的时候，既可以视而不见，又格外能够体味到一种难得的宁静和安然。殷嘉树脸颊皮肤柔软光滑，薄薄一层，被戳一下就迅速反弹泛红。
“干嘛？我就不，我已经决定了。”殷嘉树抬起手挥开他，揉揉自己的脸，翻身关了床头灯，枕头上涌过一阵湿漉漉潮乎乎的青草味，像下过雨后又出了太阳，热烘烘，水哒哒。
卫衢自己喜欢柠檬味，但殷嘉树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青草味。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味道也融会贯通，给卫衢一种沉浸式体验，让他既不自在，又觉得完全脱离平日的心情，未尝不是一种全新的安全和放松。
所以殷嘉树哼了一声背对他拒绝对话，卫衢也没有生闷气，只是摇了摇头，摸了摸殷嘉树发潮的头发，感觉自己把一颗烫手但确实很甜蜜的山芋接到了怀里：“那好吧，我没在拒绝你。”
殷嘉树耳朵动了动，卫衢眼前模糊的光影一晃一晃，最后忍不住转过来：“真的？那你高兴吗？”
对卫衢这种莫得感情，情绪沙漠，既不能动容更不能承认感情的杀手来说，这个问题等于让他自爆。
但殷嘉树如此期待，又这么天真，让他觉得一夜梦回幼儿园，被同桌哭唧唧抓住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玩的恐怖窘迫时刻。
幸好此时黑暗，卫衢的僵硬和呆滞并没有人看得出来。殷嘉树又很有耐心，等了好一阵。卫衢捱不过去，知道他等不到答案是不会自动睡着或者刷新一下就忘记这个问题的，只好鼓足勇气，回答：“我高兴。”
三个字就是他的极限了。
殷嘉树发出满足的轻声哼笑，好像在说我就知道。卫衢一声不吭，耳根羞红，连带脖颈都是一片滚烫，浑身都不对劲了，手足僵硬仰面瘫在被窝里，脑海一片空白，循环播放自己刚才的回答，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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