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嘉树是不知道卫衢并没真的要他帮自己写作业的，但他也不会写，难得板着脸把作业本塞回去，气呼呼：“你自己写！”
说完哼哼两声，又抬头瞪了卫衢一眼，似乎觉得他这么不认真，是很过分的一件事。
卫衢不以为意，自然而然把自己的作业本收回去，掂了掂，抬头看向对面。
杨映秋身子一缩，立刻假装无事发生，埋头苦苦与题目斗争。刘琰神情略显呆滞，和他对视一阵，也低头不语。
四个人从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一点多，始终都在一起好好做作业，中间累了发发呆，喝喝水，休息休息，倒也平和安静。
杨映秋做完一张卷子，刘琰就停笔给她讲起题来。少男少女埋头在一起喁喁私语，其实还挺可爱的，清新自然又带点甜味。
卫衢眯了眯眼睛，心想，这两人或许是真有事，或者将来有可能有事。他不管别人闲事，偏偏看得清楚，内心也很无奈。喝了一口矿泉水，又扭头对还在埋头专心做题的殷嘉树说：“歇歇吧，喝点水休息一下。”
殷嘉树闻言抬头，放下笔揉揉手腕，拧开运动水杯小口喝水。
对面杨映秋神情专注，不时发出哦，原来如此等恍然大悟的声音。刘琰做题自然比她快，已经做了两张多一点的卷子，对她的疑问解释起来头头是道。
卫衢心不在焉看了一阵，忽而问歇够了正要重新动工的殷嘉树：“有没有问题要问？”
？何出此言啊？
殷嘉树疑惑，摇了摇头，却想起一事，立刻来抓他手臂：“到时候把你的培训班作业给我看看！”
培训班的作业，是这么回事，每次都是上课结束之后下发的，题目不多，但却够刁钻，殷嘉树也得严阵以待。他要卫衢的讲义倒不是为了抄作业，而是等自己做完了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对照看看。
天热，两人都穿短袖，殷嘉树似乎长高了一点，身条看着变瘦了，手却还是软乎乎的。图书馆的冷气足，他的掌心柔软微凉，皮肤细腻非常，缠在卫衢手臂上，触感真是奇妙，一言难尽。
卫衢垂眸看了一眼，忽然很有耐心：“行，我做完就给你。”
三个科目呢，着实是不小的工作量，后天就要开始上培训班暑期课程了，殷嘉树应该也做了不少，如果要私下对照研究思路，给卫衢留的时间也不多了。
卫衢又一向喜欢踩着死线完成作业，这任务可不轻啊。
殷嘉树不说什么，只是笑，眉眼弯弯，璨如星子。卫衢看在眼里，忽然手痒想勾他的下巴，却下意识忍住，看着殷嘉树松开自己转身继续做作业去了。
一举一动都很认真，明明就在身畔却像是隔着一条波浪滔天的河流一般遥远。
要怎么才能觉得距离他近了一点呢？卫衢摸着下巴沉思，忽然发现自己也不算世事洞明，至少他就不懂，要怎么解释自己内心此刻忽然涌出的期望和冲动。
世界上没有所谓永远，但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明白了，殷嘉树主动靠近他的时候他就欢喜，心中悸动，感慨万千。如果这一刻能够成为永远，那就太好了。
感情对卫衢是一件很陌生的事，尤其心中有这种冲动，更是让他措手不及，只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他总也捉不住，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才会满足。
要他付出自然千难万难，可是要他索取，那比要他自取其辱更难，卫衢捉摸不透，只好放下。
时近十二点，四个人鸣金收兵，出门吃饭。
杨映秋想起来时发现的卫衢身上的细节，特意主动提及要吃街边的麻辣烫，试试看这种风味。
图书馆附近有的是咖啡馆和高级餐厅，但杨映秋的情商要比这个年龄的大多数女孩高，耳濡目染做人做事也能周全一些。她心中已经有了卫衢经济被制裁的猜测，就不愿意让他为难了。
再说和小姐妹一起的时候，路边的大排档和麻辣烫她又不是不喜欢吃。
这家店看着干净卫生，店里人也不少，应该还是不错的。
说是骨汤麻辣烫，殷嘉树那碗就没加多少辣椒，四个人分头拿菜，最后又归拢一起煮，还是杨映秋主动抢先结的账。
卫衢若有所感看她一眼，杨映秋却没发现，又给每人都买了一瓶饮料。
吃完这顿饭，杨映秋试探着问：“我送你们回家？”
反正她是要送刘琰和殷嘉树的，送一送卫衢也没什么。
现在是暑假，四个人的学习小组本来就说好只上午集合，下午还是各回各家的，杨映秋也不嫌麻烦。
卫衢后退一步：“不用了，你们走吧。”
殷嘉树站在他身边双手拽着书包带子十分乖巧的样子：“那你作业什么时候给我？”
卫衢想了想：“今晚或者明早吧，我还没做完。”
看他眼巴巴的，卫衢也不想让他多等，三个科目，四个小时，在图书馆他已经做完了大半，如果回家能做完剩下的，就晚上送去好了。
他又看了一眼杨映秋，转身道别走了。
杨映秋第一次被他若有深意看了一眼还没发现，现在却觉得有点微妙。她心里有事，自然而然会向着这个方向思考，送了刘琰和殷嘉树回家后，就哼哼唧唧不快乐起来，躺在懒人沙发里不起来。
她妈妈闲来无事，在家休息，见女儿哼哼唧唧一幅等着自己安慰的样子，主动开口：“怎么了？今早出门的时候不是还高高兴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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